她的声音如春日暖风一般柔和，但落在肖雪云的耳朵里却有如惊雷。一股寒意自她的小腿肚慢慢爬上来，叫她指尖僵硬。

这句话是试探，她知道陆一寻狠，但以为颜语会不一样。以为她是自己曾经的学生，所以会对她有恻隐之心。

甚至，她刚才还想过，要把陆一寻说过的话告诉颜语，离间他们两个，也让自己脱身。

但现在一盆冰水兜头浇下来，她才明白是自己心存幻想了。颜语不会同情她，她甚至没有把握如果陆奇伤害她，颜语会不会想办法营救。

“我懂了，”这句话她说的尤为艰难。

颜语弯了弯唇，看向陆一寻，“接下来我们也要开始行动了，我估计陆奇会在傍晚的时候联系肖老师，”夜晚更适合陆奇的行动。

“嗯，”陆一寻补充，“刚才电话中背景音有火车，引擎的声音并不是高铁，而是普快，说明他在北区附近。虽然他很可能转移地点，但我不认为他会跨越大半个城市去慢慢找地方，我们可以将目光暂时放在北边。”

颜语点点头表示赞同，“陆奇是通缉犯，不会那么容易找到设陷阱的地方。他选的要么就是他名下的产业，要么就是荒芜无主的地方。”

“前者被我们察觉的概率太大，所以他可能会选后者。”

“嗯，”陆一寻跟上她的思路，“我会让吴项斌将北城没有摄像头、较为荒废和隐蔽的地方找出来。”

陆一寻快步走了出去，房间里剩下了颜语和肖雪云两个人。

肖雪云的心情大起大伏，到了此刻反而有了片刻的安宁。她小心看着颜语的侧脸，最后轻轻吐了句，“对不起。”

颜语的视线落在她身上，心中毫无波澜。

固然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和立场，每个人都有做某件事的理由，可她为什么要和一个杀了自己和爱人的犯人共情？

这句“对不起”或许能让肖雪云在这一秒好受一些，但对她来说毫无意义。

肖雪云似乎也预料到她不会回答，反而说起旁的，“陆一寻会放心让你去涉险吗？你真的不怕死吗？陆奇唯一一次死亡，是你杀的，所以他一定会想尽办法报复。”

“我知道，”事实上，颜语正是利用了这一点引出陆奇。否则，他要是打定主意天天躲着，一直躲到循环结束，他们反而拿他没办法。但她想，陆奇恨毒了她，昨天她的死是肖雪云做的，而不是他。所以，他还在等自己的机会。

至于陆一寻，他会同意的。

他们之间，有些话不必说出来，彼此就能明白。

她懂他爱她护她之心，而他懂她的计策和谋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