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躲着我?”

薛言淮心跳一滞,想起母亲说自己撒谎时眼神闪躲声音低小,故意直愣愣瞪着眼睛,抬高声音道:“我没有。”

季忱渊掐了掐他后颈,无奈叹了声气,道:“淮淮,我们相处三年,我是什么人,你不知道,不相信么?”

薛言淮仍旧紧紧抿着唇。

“是不是倘若我不用上古之力与灵根渊源停留,你早就要将我赶出去?”

薛言淮有些心虚,小声嘟囔:“我母亲又不是没给你安排住的地方……”

“这不一样,淮淮,”季忱渊道,“我这三年间,有何时对你不好过么?”

薛言淮微微垂着眼,唇瓣轻含,细碎的发丝落在颊侧。他指尖扣紧掌下被褥,克制住紧张,问道:“你要说什么?”

季忱渊问:“你在怕我?”

薛言淮气息已然发乱,嘴硬道:“没有,我就是困了。”

“你今天睡了很久,”他道,“桂花糕也凉了。”

“若是以往,你会直接让我喂你,或是让我抱着你睡。”

“而且……”季忱渊褪去他最后一件衣物,露出一双白软的挺翘小乳,乳尖瑟瑟落在凉风中,逐渐发红发硬,要去触碰时,薛言淮肩头一抖,错开了他的手。

“而且,你从来不会躲开我。”

薛言淮心脏砰砰要跳出胸膛,耳膜震响,支支吾吾道:“总归是在我家,影响不好……”

季忱渊瞳中金光更加黯淡了些,他握上薛言淮要推开自己的手腕,一手扣住他纤软腰肢,俯身咬上耳肉,呼吸粗急,问道:“有什么事,你想知道什么,你问我,我都会回答,可你这样,我怎么知道你在因为什么不开心?”

薛言淮想收回手腕,却被死死扣在掌间,不容他挣动半分,他齿关哆嗦,眼中一点点泛着酸。

他犹豫了。

问,还是不问。

问什么,问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还是你对我有什么企图?

明明季忱渊应该是他最信任的人,明知道封祁是故意挑拨,可为什么只是被提了这么一句,便克制不住地要去想最坏的结果。

若要真正去问,季忱渊这样聪明,只要三言两语,一定会被发觉自己有前世记忆之事。

可这是他身上最大的秘密,他怎么敢彻彻底底地去相信季忱渊,万一他真的别有所图真的恼羞成怒,那自己还能这般安然活在世上,能去保护父母么?

季忱渊这样强的人,为什么会心甘情愿陪着自己,甘心被他随意使唤,他真的只是为了那一点人间欢好,容忍自己的脾气责骂么?

归根结底,还是他不敢赌。

上一世他刚被驱逐出云衔宗时,流落在村镇上,他被好多人骗过,身上一点值钱的东西都没有。到了冬日,没了修为也就没了御寒能力,只能翻找着干枯的稻草和别人家不要的碎褥子盖在身上,缩成一团躲过寒冷雪夜。

他还险些被人骗去嫁给年过花甲的村头老汉,险些被骗入花楼,更险些被骗到山头村寨里当山头头的夫人。薛言淮身无分文,一路逃,流浪足足一年,才决定返回家中。

最后有人骗他,你曾修习过剑术,去教教镇上的孩子,身上有些钱财,回家才不至于这样狼狈。

薛言淮傻乎乎地又信了,然后被骗去山沟沟里,被关在房中好几月,每日逼他给人干活,他又总办砸挨打,好不容易逃了出来,回到家中,只剩一片断壁残垣。

经过之人说,这家人定是做了什么恶事,才被人如此狠毒报复。

薛言淮跪在火灰狼藉中,鼻头酸涩,眼泪止不住地落,怎么也擦不干净。

每个人都骗他。

后来,薛言淮也一点点从他们身上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