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戍道:“倘若他当真机灵,我想用他引出绑你的那两个人。”

“嗯?”柳弦安坐直,“凤小金?”

梁戍点头。

柳弦安想了想,那两名绑匪此行北上,就是为了寻找神医治病,用阿畅去当诱饵,确实对症。他推测:“所以王爷是想利用这次收购药材出问题的事,把罪责也分给阿畅一半,将他驱逐出白鹤山庄,好令凤小金与云悠主动现身?”

“是。”梁戍道,“那日你说曾替凤小金诊过脉,他顶多还能再活三年。”

“差不多。”柳弦安回忆,“身体虚耗太多,加之还有毒素侵扰,他确实需要及早就医。不过那两个人都凶残极了,阿畅在白鹤山庄待得好好的,未必会同意王爷的提议,反正换做是我,肯定不会同意。”

“你当人人都像你,能躺不坐,懒得出奇。”梁戍又开始没事找事,“不许吃!”

柳弦安听而不闻,迅速从盘子里捏走一块点心,梁戍在他肘关节处轻轻一敲,柳二公子整条手臂瞬间麻痹,点心也被夺走,梁戍顺势将胳膊抬高,柳弦安伸手去够,上半身倾斜,另一只手为了维持平衡,不得不撑在对方肩头。

刘恒畅进门就看见这亲密一幕,赶忙将视线垂下,站在一旁恭恭敬敬地等着。

骁王殿下同传闻中的,似乎不大一样啊。

不仅不血腥残暴,还笑得颇为舒心俊朗。

第33章

柳弦安最终还是拿回了自己的点心, 当然其中也有梁戍放水的成分,他轻轻托了一把対方的腰,将人扶到一旁站稳, 而后才抬头冷冷看向另一侧。

刘恒畅此刻正在打眼偷瞄, 瞄得还挺乐呵, 来时路上“杀人如麻”传闻所带来的心理阴影刚刚消散些许,想着这不是挺和善?结果立即就被现实教做人, 实打实体会了一把何为“一见应胆寒”,他整个人都被梁戍的眼神惊得汗毛倒竖,心底骇然, 立刻重新低头行礼, 深深懊恼着自己的大胆与冒失。

可能是觉得刘恒畅行礼时声音有些打颤, 柳弦安好奇地往这边瞄了一眼, 他先前曾听母亲在席间说过几次阿畅,这回才対上真人。穿一身粗布短打,皮肤白净, 像是个斯文的读书人。

梁戍不悦:“你又要跑去哪?”

柳弦安端着点心盘子站定,解释说,我対王爷接下来要说的事又没有兴趣, 这里太晒了,我吃完回房躺会儿。

梁戍道:“不许去, 坐下听。”

按理来说,骁王殿下一个眼神都能令万民噤若寒蝉,这句由他亲口说出的禁令更应该立即生效才対, 但偏偏就连本身都正在提心吊胆的刘恒畅, 也没能从中听出一丝能令人惧怕的情绪来,柳弦安就更加听而不闻了, 若不是被强行拽住了发带,怕是早已溜进了卧房。

“哎?”

“坐好。”

柳弦安只好屈从,主要是不想被扯得披头散发,晚上还得同爹娘一起吃饭,散了又要重新梳半天,很麻烦,那就稍微坐一会儿也可以。

刘恒畅一直低着头,只用余光瞥见二公子的衣摆一落,似是坐在了石凳上,而王爷也轻声一笑,颇为舒心的那种笑。

他小心地想,骁王殿下対待二公子,确实是极不同的。

梁戍一直看着柳弦安吃下半块点心,方将视线移到刘恒畅身上。柳弦安看他像斯文读书人,梁戍却觉得这人从进门的那一刻起,骨子里就透出只有在军营才能淬炼出来的精神气。一问果然,刘恒畅道:“回王爷,我爹娘早年曾是东北风霜营的军医。”

东北边境苦寒,生存环境比起西北更多了狂风与雪啸。刘恒畅在军营里无忧无虑地长到了九岁,直到那一年的隆冬,刘家父母在随军巡逻的过程中,遭遇了一场前所未有的巨大雪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