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要。”

一口气吃完山楂糕后,站在灶台边的空桑还在用舌头舔留在嘴边的渣。

“现在大人能告诉我凡人的味道是什么了么?”

空桑回味着,又看了看站在一旁的青年,张口说道:“你蹲下来。”

青年从善如流,将长袍掀在腿上,蹲了下来。

一旁还在燃烧的烟火照着满儿红扑扑的脸,绑成兔耳结的红绳下稚嫩的脸庞之下,任谁也想不到里头藏着一头趁虚而入的凶兽。

空桑出现在青年面前是三年前,外形犹如一团坠落在地太阳,却是这个国家大灾的源头。

凶兽暴戾,乖僻,嗜血,三年来,除了青年,寺庙里的人都怕极了。

只有青年不一样,他甚至问出一开始不会人言的凶兽的名字。

或许空桑也不叫空桑,只是在凶兽混沌的记忆里,离开最初温暖怀抱的地方叫做空桑。

盯着青年的脸,空桑挑起眉头,仿若与三年前那个凶性未除的凶兽别无二致。

“吃了你我就知道区别了。”

这话还带着童音。

青年没有躲开逼近的空桑。

伸出的舌头舔在青年柔软的唇上,青年的眼睛略微瞪大,清隽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慌张的神色。

这个时候,门外传来凌乱的脚步声,显然是有人在朝着这里跑来。

僧人焦急的声音也越来越大:“夫人,夫人,这里是寺内了,谢绝女客。”

一阵哄乱之后,厨房的门被砰地推开了。

已经离开了青年的空桑转头,看到了个一脸焦急的美妇人。

对方在如此寒冷的天里香汗淋漓,眼睛里仿佛就只有自己的样子让空桑身体里的心脏都跟着撼动了一下。

“阿、姆……”

“满儿!”

突然被抱住的空桑愣住了。

青年站起来退开了些,他耳根泛红,黑色的长发被灌进来的风吹得有乱,他张口无声,声音却传到了空桑的耳朵里说道:“凡人的舌头不光能尝到酸甜苦辣,凡人的一生也能经历遍酸甜苦辣。大人要是想明白了,可以回来找我,我会一直等着。”

说完,青年在侍女一拥而上,将空桑包围的密不透风的时候,走出了房间。

空桑就这样被抱着回到了温暖的马车上。

美妇人的手搭在空桑的额头上,她一遍焦心地盯着前方,一边温柔地说:“再等等我们就到家了,满儿,回去阿姆给你做你最喜欢吃的奶糕,不要睡着,撑一撑,好么?”

空桑不耐烦她这样的靠近,但还是被奶糕吸引了注意,张口问她:“奶糕甜么?”

以为孩子烧到神志不清的美妇人听到空桑的问句差点喜极而泣,她点头,不停地替空桑擦着额头的汗:“可甜了,满儿想吃多甜的奶糕,阿姆都给你做。”

空桑盯着她,看着她脸上的焦急,竟然朝她的怀里靠了靠,张口又问了一个问题:“那作为一个凡人,最甜的时候是什么时候?”

美妇人眼睛里泛着泪光,声音有些哽咽,紧紧抱住自己的孩子:“当然是像现在,阿姆能和满儿呆在一起,和最爱的人在一起的时候最甜。”

满儿的身体逐渐快要失去活气,空桑抽出自己的一丝气运,缠住了开始离体的魂魄。

马车颠簸间,美妇人眼泪跟着掉了下来:“我们满儿一定能活到娶妻的那一天的。”

空桑的眼睛慢慢闭上,最后若不可闻地说了句:“真是脆弱。”

接着美妇人就感觉到怀中的孩子忽得一轻,与此同时,外面传来了马匹嘶鸣的声响。

霎时间乱起来的车外,传来人群的凄厉尖叫。

侍女白着脸刚掀开车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