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流鼻血了。

房间里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她一手压着鼻尖,一手去摸灯的开关,结果灯却自己开了。

侧着身子,长发落在枕头上的青年正看着她。

吕伊皓含含糊糊地说:“巧克力吃多了……”

察觉到萧御戜弯了弯嘴角,吕伊皓不打算和刚被放出来的小可怜计较这点事情。

“你仰着头,我来帮你。”

萧御戜掀开被子,身上已经穿着一寸皮肤都露不出来的高龄毛衣和长裤了,他跨过脚下毛毯的时候,吕伊皓听见他抽了一张纸巾。

遂即,她感觉到自己的脸被一只手轻轻抬起,眨眼间,倾泻而下的长发将灯光切成一道道细碎的长条,搭落在青年半垂着的睫毛上,衬托得他宛若慈悲俯视人间的天神。

太有视觉冲击力了。

“手不要放松,怎么越流越多了……”

听到对方这么说,吕伊皓的脸腾的一下红透了。

她唰地夺下青年手里的抽纸,胡乱塞进她的鼻子里,砰地一声倒在了床上,大声宣告道:“好了,我困了,晚安。”

说完她就闭上了眼睛,只不过眼皮下转动的眼睛却暴露了她。

一会之后,依旧在竖着耳朵的吕伊皓听见青年低声说道:“晚安。”

黑暗再次笼罩起了整个房间,吕伊皓偷偷重新调整了鼻子里抽纸。

第二天,两人再次踏上旅途的时候,吕伊皓抓着萧御戜问了很多问题。

有些他回答了,也有一些他只是苦笑着摇头。

等窗外的风景变得再次熟悉起来,吕伊皓才弄明白了穆壑带走她的原因。

他的妹妹和她有着一样的病。只不过,她遇到的是陆家,而穆壑的妹妹则死在了他的雇主手上。

那个几乎与世隔绝的山中小屋,曾经是他和妹妹的住所。为了妹妹,他摘除了自己的腺体,结果导致了声带受损。

而这些事穆壑从来没和别人说过,萧御戜知道的全部,都是在与他共事的那次秘密任务中,从和穆壑一同来的佣兵嘴里听到的。

萧御戜盯着眼前的路,说:“他一直在找那个雇主的下落,所以一直在当佣兵。”

吕伊皓知道,陆家看中的就是穆壑的身世,必然是陆汩时和穆壑交易了什么,才能让一个身价不菲的佣兵甘愿来别墅里当守林员。

吕伊皓苦着一张脸,大大叹了口气:“都是我害了他么?”

“不要这么想,这都是每个人的选择。”

青年的这句安慰起不到什么作用,吕伊皓看着逐渐繁华起来的街景,也不想再聊什么了。

两人的车最终驶进一栋大厦的停车场。

吕伊皓认识这里,虽然她从没来过,但她知道这是陆家医药总公司的大楼。

她一直沉默得跟在萧御戜身侧,两人身上厚实的登山衣穿着完全和楼里精致打扮的上班族不同,带着众人的侧目,他们坐电梯直接来到了顶层。

顶层十分空旷,秘书小姐在电梯打开的瞬间就在朝他们微笑。

“请来这边。”

吕伊皓的眼睛从秘书身后的那扇紧闭着的门扫过,转身和萧御戜一切朝着右边的会客室走去。

“路上辛苦了,我能给两位提供一些补充体力的饮品,想喝点什么么?”

和要了一杯热可可的吕伊皓不同,萧御戜谢绝了对方的好意。

吕伊皓也不是不紧张,相反她紧张到了极点。

会客室里的空间不大不小,但布局陈列却处处透露着陆汩时书房的风格,她盯着泛着金属光泽的精密DNA模型,想着见到了陆汩时要怎么开口说第一句话。

“男人,你的逃跑小情人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