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后,他脑海中只有一剩空白。

周围的环境、摆设,看起来的确有印象,但又显得遥远。

他不记得过往的一切,不记得究竟发生过什么。

眼前这个满身缠着渗血绷带的男人,是他睁眼看见的第一个人。

很不确定他是否认识这个人,但对方话中的语气,还有这张似乎陌生的脸,都透着一种奇异的熟悉。

“你叫什么名字?”

江云渡没有立刻开口。

他移开视线,才道:“江叶青。”

江叶青?

这三个字带来的熟悉感觉,要比这张脸更甚。

沈苍不由问他:“我们以前认识?”

江云渡已经转身:“你的问题够多了。”

看到他背上同样触目惊心的血痕,沈苍转而问:“要帮忙吗?”

江云渡道:“嗯。”

斩断情丝时机未到,若他失血过多而亡,此行往返徒劳,全无意义。

沈苍和他一起走进里间,扶他到床上重新躺下,再走到一旁药柜,从里面找出几个瓶瓶罐罐,和包扎用的细布,才回到床边,拿起床头剪刀拆落原本的绷带。

江云渡看着他垂眸认真的侧脸。

轮回镜抹去沈苍的记忆,待从轮回离去,在这里发生的一切于沈苍而言,如同梦境一场,不留丝毫印记。

事毕,他与沈苍便不会再有瓜葛。

“忍一忍。”

沈苍说完,洗了手帕沾水擦去江云渡伤口边缘的血迹。

温热的触感在身前按压蹭磨,江云渡倏地抬手,按住沈苍手腕。

沈苍抬眸看他:“疼?”

江云渡动作微僵,再松手移开视线。

没过太久,他闭了闭眼,收拢的拳还未松开,听到瓷器碰撞的细响。

沈苍打开药罐,洗手沾了药膏,在江云渡身上细小的伤口上抚平抹匀

“……我自己来。”

药罐被夺,沈苍再看向江云渡:“你怎么自己来?”

江云渡沉声道:“你出去。”

“别胡闹。”沈苍说,“把药给我。”

来到这个房间,不需要任何人提醒,他自然知道东西摆在哪里,江云渡身上的伤该怎么处理。

他是个医生。

眼前就是他的病人。

医生怎么能纵容病人任性,胡搅蛮缠。

“你”

“你的伤需要尽快包扎,否则容易感染。”见江云渡还有话说,沈苍索性按住他的手,从他挣扎的掌心拿回药罐,看向他含怒的眼,唇边隐有笑意,“还有,不要乱动,伤口会开裂,我还要再抹一遍。”

江云渡胸膛微重起伏,移开视线。

也许失去记忆,沈苍读不懂他难懂的情绪,抹过药膏,撒过药粉,缠上细布,见他还闭着眼,俨然一副不肯配合的冷脸,先问他:“这条裤子你还想要吗?”

江云渡蹙眉:“什么?”

沈苍意简言赅:“你腿上也有伤。”

江云渡蹙眉愈深。

沈苍看出他的抗拒:“放心,既然我是医生,为治病救人看赤身裸体是家常便饭,不差你一个。”

闻言,江云渡脸色黑沉,抬眼看他的眸光喜怒难辨,深得迫人。

沈苍只当他默认。

再处理过腿上的伤口,天色已近黄昏。

窗外余晖洒落,在铜盆里映着金红交加的摇晃水影。

沈苍给江云渡盖上被子:“躺好,没我的允许,不能下床。”

说完,在江云渡嘴里塞了一粒药,才端着盆转身走向门外。

他刚跨出门槛,看到家家户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