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有啊!”弟子说着激动起来,“他们看到魔族在这里,自然更有话说,说我们扶云派和魔族沆瀣一气,掌门首徒就是个魔修!弟子当真不懂,风鸣师兄从未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不慎走火入魔,就应该被天诛地灭吗?”
“不过是借口罢了,”晏临冷笑,“弱者总喜欢为自己寻找借口,错的永远是这个世界,而不是他们。”
他说着看向闻朝,眼里似有某种非常复杂的情绪,忽然他按住对方肩膀迫使他低头,轻声道:“为师这次可能护不住你了,眼下你待在扶云派,可能还不如待在魔界安全,只要你是魔修,魔族就不会对你抱有敌意。”
闻朝立刻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不由睁大双眼:“师尊……!”
“去吧,”晏临已经不知该用什么样的表情,忽然之间,他心里好像放下了什么,这让他失去了一些东西,又得到了一些东西,“去你……该去的地方。”
这是他从未想过的结局。
他从未想过自己有朝一日竟会选择放手,也从未想过他做出这个决定竟是这样快,快到没有任何犹豫。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他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和以前不一样了。
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他心底的那座牢笼悄悄地敞开了门,放外面的光进来,放里面的人出去。
他或许还没有一个鬼修看得通透,喜欢一朵花,便让它随心所欲地开放,喜欢一只鸟,就放它展翅高飞,而不是用鸟笼将他囚禁起来,只为自己一个人歌唱。
他冲对方笑了一下,那笑容非常疲惫,却又非常轻松。他缓缓地移开了视线,轻轻地说:“去吧,去做你想做的事情。为师……也要去做为师的事。”
他说完,目光陡然冷了下来,那眼神中带着毫无保留的杀意,像是最锋利的剑刃,泛着森然的冷光。
照影剑凭空出现在他掌心,他撑着轮椅扶手站起身来,身形一闪,向着下山的方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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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扶云派很热闹。
或许扶云派建派至今,都没有热闹到过这种程度。
山脚下是泾渭分明的两拨人,一拨作修士打扮,个个仙风道骨,衣袂翩然。
另一波则胡来多了这群家伙一个比一个长得随心所欲,有的眼睛和嘴长反了位置,有的把自己的脑袋提在手中当球抛,有的拖着长长的骨尾,却是从前面长出来的,还有的横竖左右都不对称,怎么看也不像是个人。
偏偏他们还无比兴奋,正在手舞足蹈,吹着各种造型奇怪的号角。他们前面的空地上停着一顶大红色的轿子,很像人间迎亲时用的那种玩意,轿子顶上懒懒地卧着一个雌雄莫辨的美人,只睁着一只眼,眼中是紫色的竖瞳。
他懒洋洋地开了口,纤细的手腕仿佛没骨头一般,声音也像缭绕的烟雾般缓慢而轻柔:“都说了让你们变得正常一点,不要吓到我们尊主,长得这么丑,怎么配待在尊主身边呢。”
旁边敲锣的魔停下动作:“那左护法,您说应该变成什么样子?”
“就照着他们那样变,”美人指了指那群前来找茬的仙人们,“尊主在仙门多年,自然更习惯他们的长相。”
敲锣的魔探着有三只眼睛的脑袋看了看,嫌弃道:“太丑了吧,尊主肯定不喜欢这样的。”
他的声音不算小,这句“太丑了”准确地刮进仙人们耳中,引来数道怒视。
美人轻轻地叹了口气:“丑是丑了点,但至少不吓人不如,你们变成他的样子。”
他手指一点,落在扶云派弟子之中,嚷得最凶的那个紫衣青年身上。
“你们这群垃圾,伪君子,不要脸!”承衍气得满脸通红,“我们扶云派怎么对不起你们,我们掌门做了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