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剩下他们两个人的时候,谷祥雨看了刘光兰一会儿,终究还是说出了口,他说:“光兰,你就不要跟我回京了。”
刘光兰惊愕了一下,一时间没有说出口话,然后笑道:“我回京不好吗,我们住的近一点儿,互相能有一个照应,你那么厉害,多半是要你照应我的。”
谷祥雨就这样看着她,然后垂下了头,而刘光兰也再笑不出来了。
其实他们心里都知道,躲避世俗,要比面对世俗要来的容易的多,如果真的不自量力,非要跟世俗硬碰硬的话,多半都是要惨淡收场的。
京城里是怎么说他们的?
一个太监,一个窑姐儿。
刘光兰若是跟谷祥雨一块儿回去,那她跟刘奉生,以后在京城里又该如何自处。
这世俗,就算是他们能扛得了一时,也是扛不了一世的。
再说刘奉生,他今日能满腔真情,欢欢喜喜的跟着刘光兰去京城,可是到了京城之后?
他对刘光兰是真心的,他是一个品行端庄的向善之人,这是毋庸置疑的。
都说人性是经不起考验的。
可是话说回来,又为什么要考验人性呢。
用钱,用世俗考验人,还特么理所当然,高高在上的看着别人一点一点的被击溃,这样的人,他么的不是有病吗?
谷祥雨朝着西屋的方向看了一眼,说:“你看他,傻不愣登的,说是以后想开私塾,说是想教书育人的,你难道就真的忍心了?”
刘光兰绞着自己的手指,眼里有些湿润了。
谷祥雨看着手上的杯子,“就像是它,真要这样的话,它其实一开始就注定要碎了的。”
刘光兰别开脸,掩面哭泣。
亲疏有别……
刘奉生是她未来的夫君,也会是她未来孩子的父亲。
谷祥雨,就算是家人,也终究该知道这个分寸。
已经收拾好包裹,抱着自己所有的银钱,打算跟刘光兰商量买院子、买地的刘奉生一听不去京城了,还十分的惊愕。
“啊?咋不去了?”
刘光兰哭了一晚上,刘奉生也不太明白为什么,又挂不敢问,就这样陪着她哭了一晚上。
谷祥雨让人捎了一个口信儿,也没那么客气了,直接就告知宋止戈,自己送小捷年回京城。
小捷年很是激动,临走的时候,迈着小短腿儿在县城了跑了大半天,搞得谷祥雨租的马车一等再等。
这样下去,怕是回京之后要赶上天黑。
小捷年抱着一堆东西,一张小脸儿汗津津的,小脸上十分的激动,说:“回家!”
再怎么样也是一个小孩子,父亲的地位在他的心里是别人不能比拟的,谷祥雨知道,他这是早就想他那个不靠谱的爹爹了。
给蒋懿白带的东西,比给他的曾祖带的都要多。
只是不知道蒋懿白喜不喜欢他买的猴子脸谱,陶猪,木雕小鱼……
谷祥雨也是真的想提醒一句,你喜欢的东西,你那个爹爹不一定喜欢啊……主要是谷祥雨不觉得蒋懿白是只要是儿子买的,都会很开心的那种人。
紧赶慢赶,到了京城的时候,还是天黑了,好在谷祥雨上次因为宵禁吃了苦头,身上一直带着死皮赖脸地从曾树庭那里讨要过来的临时令牌。
这次,蒋家的孩子那可是“被掳走了”,蒋老爷子不舍得打蒋懿白,自己担心的整夜整夜的睡不着觉。
一听说孩子被送回来了,连忙就出去迎人,但小捷年心里头记着仇呢,耍性子,死活都不肯进家门。
但圆润润的眼珠子却一直往里头瞟,半天都没见蒋懿白出来。
小孩子心思浅,一群大人一眼就看出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