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福厘直接就要离开。
谷祥雨坐在那里,好看的手指把玩着茶杯,支着头轻笑着,声音凉如十月秋水,“杨大人,真就打算走了啊?”
杨福厘扶着门,站不稳当。
“没有智谋着哪能当得了奸臣,”谷祥雨手指摩挲着杯子的花纹,眼神空洞,不知落在了何处。
“世人最为不齿的,杨大人可知是什么?”
即便是在现代,监狱里最受人痛恨的犯人,从来都是……
谷祥雨抬眼,朝着他看过去,吐出了四个字。
“淫秽邪恶。”
杨福厘回头,眼眶眦裂。
谷祥雨笑起来,好看极了。
“人家喂养了你这么长时间,你说说,你身揽多少罪状才能付得起啊?”
杨福厘几乎癫狂了起来。
谷祥雨改为托着自己的下巴,一副思考的样子,笑着的眸子带着对他隐隐的担心。
“五马分尸够不够?”
杨福厘吓得几乎跌倒在地上,踉跄离开。
谷祥雨推开窗户,朝着下头看去,见杨福厘摔在了路上,路人一时间轰散开了,他许是因为醉酒不清,加上极度的恐惧,竟然当街失禁了。
“娘的!这人居然尿街上了!”
谷祥雨一手执着酒杯,一手在窗棱上一下一下地敲着,手指停下,搓动的时候,一根倒刺刺进了他的食指指腹。
谷祥雨不动声色地把那根木刺拔了出来,看着指腹上涌出来的殷红血珠,将自己的手指含在了嘴里。
这才只是开始而已。
当夜。
太子府。
太子府的一个幕僚在让人将已经走不动路的杨福厘搀扶出去后,直接就笑出了声,笑的桌上的酒都被他给碰倒了。
“这傻子啊,被人唬了都不知道!”
宋年席靠在椅子上,有些纳闷儿了。
“那是谁唬的他?”
“管他呢,”那幕僚高兴的不行,“他既然答应将珉南跟岐文盐税那两桩事儿主动认下,咱就保他一命又如何,反正上头有戚太妃忙着周全,也费不了咱们多大的事儿……”
宋年席默许了。
昨日,跟杨福厘一道的那个幕僚,朝中的一个中书令,梅长荣,汗颜的不行,他怎么都没想到,昨日那杨福厘不过是吃了个酒,今日一大早居然直接进宫请罪去了。
那可是就算是不死,就算是有戚太妃护着,也得在典狱司脱下一层皮的大罪,居然……
梅长荣看着一帮朝着自己打听情况的同僚,汗颜的不行。
“我是真不知道!昨天我就跟他一块儿吃了个酒……他非要拉着那个宫里出来的谷执……谷公公调戏,我就直接跟他分开走了!”
正坐在那里的宋怀净手上一松,一个茶盖就这样掉在地上碎成了两半。
一帮大臣胆战心惊的朝着他看过去,却只见他无所谓地抚了一下身上的酒渍,起身走了。
没人会将这么一件荒诞且离奇的事儿,往一个不起眼的太监的身上想。
谷祥雨一大早的吃了饭,慢条斯理,让人看不出一点儿的情绪。
夏燕自从他回来,都不敢多说上一句话,有时候她在外头看着谷祥雨,却只能端着茶水点心徘徊不前。
她知道,自己一点儿都帮不了他。
见谷祥雨要出去,夏燕有些急促地叫住了他。
“您!”
夏燕只说出这一个字,扣着朱红托盘的手紧了紧,却不知道该说出什么来。
谷祥雨回头看她,为给她一个宽慰,扯了一下唇角。
“最近好好在殿里呆着,其它的不用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