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都尝不到,所有的苦涩都汇在了心口处,令她无暇分辨其他。

待药喝完,黛黎交了碗,却仍不看人,只垂着头瓮声瓮气道:“我想休息了。”

秦邵宗坐于侧方,从他的角度里只能看到那浓墨似的长发垂下,遮住她小半张侧脸,她眼尾上的绯色比平时重了许多,隐约能看见眼眶里有未落下的水光。

黛黎说完后,径自裹着被子躺下,蜷着侧了个身,背对着几人。

静看了她片刻,秦邵宗起身,吩咐二女道:“照看好夫人。”

药中大概添了安神的药材,黛黎躺下没多久,神绪开始飘远,隐约间听到秦邵宗的声音和二女的应答。

再之后,她坠入了梦中。

梦,连绵不绝的噩梦,没有记忆和任何逻辑可言的噩梦。

梦里,天上有九个太阳。如同熊熊烈焰般的阳光灼烧着大地,地表温度高到空气密度骤变,视线扭曲,仿佛前方的路随着层层热浪的浮动不断颠簸。

大地逐渐干旱,江河在热气中断流。良田里的庄稼尽数枯死,连路边最顽强的野草也染了一层无生机的蜡黄。黛黎不知这是何处,梦里,她忍受着烈日的烘烤,一心往前,只想找到儿子读书的庠学。

忽而,前方出现一个小村庄,三角茅舍林立,茅屋旁还长了一棵歪脖子树。黛黎不由欣喜,心道总算寻到了个遮阴处,到那处去休息下,等歇够了再找个人问路去庠学接儿子下堂。

那棵歪脖子树在茅舍的正前方,黛黎来到树下后,见茅舍竟是门户大开,而目光所及之处,其内竟无一人。

哪家人如此粗心,外出居然忘了锁门?

黛黎帮他们将屋门掩上,然而扭头一看,这茅舍附近的其他屋子也静悄悄地敞着门。她被吸引过去,结果凑近一瞧,这间屋舍和前头的如出一辙,同样没人。

黛黎疑心冒起,环顾周边一座座茅舍,挨个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