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元修半晌才收敛了怒气。
谛听入内时便看到谢元修站在主厅中,案几翻倒,茶盏打碎,茶水淌了一地。
一片狼藉。
谛听止步于碎片堆前,“夏日炎炎,天干物燥,看来连带着三公子也怒火难歇,不过我有一救火计,不知三公子是否想听。”
谢元修眼睛一亮,“先生有何妙计?请讲,我定洗耳恭听。”
谛听开了个小玩笑,“厅堂狼藉,怕是无地让三公子洗耳。”
谢元修闻琴弦而知雅意,“这边请,我们去书房详谈。”
书房内。
待侍从看茶退下后,谢元修迫不及待问,“不知先生想如何救火?”
“武安侯前日下午抵达夏谷,距今已有一日多,时间不算很长,但足够他放消息出去,让全城都知晓夏谷中来了北地之人。”谛听说。
谢元修一心只想听妙计,没多想,“那又如何?”
“你没发觉她至今仍没动静吗?”谛听笑道。
谢元修如同春风拂面,瞬间带走了他所有的焦躁,令他精神一振,“你是说,她不愿回去!”
是啊,若是她乐意回去,早在听闻风声的第一时间就回到武安侯身旁了。但现在消息散开这么久,竟还没动静。
她可能不想回去!
谛听说起一件往事,“几个月前,她在南康郡与武安侯相识的,为对方所用设局蒙骗南康郡太守,她不满武安侯,施小计甩开贴身女婢,独自乘船逃到了太平郡。而如今时过数月,看来佳人初心未改。”
谢元修顿觉身心舒畅,也生出另一种豪言壮语。
他未和她好好接触,才让她别无选择。若她体会到他的好,定会舍了武安侯选他。
谛听继续道:“你如今和武安侯身边都没有重兵,太守高友是个关键人物,得将此人争取过来。”
谢元修却皱了眉,“这话说的轻巧,但谈何容易,他高友是兖州的官,肯定听武安侯之令,谁让如今兖州易主了。”
“三公子此言差矣。”
谛听笑道:“兖州姓‘秦’,还是姓‘南宫’,如今还未有定数。他武安侯此行只带了二百来人前来夏谷,谁能否认这不是个好机会?只要武安侯一死,北地大乱,青州必定趁乱咬下北地一口肥肉,到时青州估计最多顾得上兖州的东边,这西边……”
“西边归司州!”谢元修亢奋道。
各州的分界线是以前定下的,但以如今的时局,谁敢说一句永远如此?
“高友是兖州的太守,暂听令武安侯不假。可他是否有想过,兖州就那么大,郡县之数也已固定,北地和青州瓜分都尚且来不及,怎会给他区区高友留位置?”谛听慢悠悠地说。
谢元修一愣,醍醐灌顶。
对啊,重要的官职就那么多,肯定要换成自己人。高友这个“前朝旧臣”剩下的日子肯定不多了,与其坐等乖乖被换掉,不如博一把!
“高府君如今不过被乌云遮眼,看不清往后,三公子约他出来,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大不了再承诺若事不成,许他阖家老小前往司州,你再在司州给他安排旁的官职,我想他会明白该如何选择的。”谛听说。
谢元修大喜过望,“先生说的是,我即刻让人去传话。”
谛听笑应。
*
茶馆,二楼雅间。
比起郡守府高府,北地的众人近日更喜欢在茶馆议事。
茶馆坐落于繁华地,临街眺望视野开阔,避开高府内的眼线不谈,还有利于观察城中军巡动向。
“君侯,还是没有消息。”莫延云声音都放轻了。
消息放出去一天多了,按理说有司州明目张胆寻人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