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良低声道。
范天石拿过二子手中长长的礼单,眼里有深深的不舍和怀疑,“这几年新收的孤子里未有特别出众的,若是没了犬芥,无人能顶上他的位置。小八一事我已敲打过他,想来他也自惭形秽,往后行事会有分寸。”
俩兄弟还想说,但此时范天石说起旁的话题,“秦邵宗南下了。南宫雄那厮真是胡来,竟把他给招来了,请神容易送神难,呵,我看最后他南宫青州该如何收场。”
“秦邵宗”这个名字如同巨石投湖,将范氏兄弟镇住片刻。
二人皆知晓,幽州那一带本来地势极差,前些年北国屡屡来犯,加上南边各州不太平,算得上腹背受敌。
然而那么一块贫寒地居然被盘活了。前有吸纳北国的良种马,后有吞并并州地盘,再有拿下附近伴有盐湖的赢郡。
曾经戍边的君侯,如今的能力可不仅仅限于戍边了……
“父亲,果然不出您预料,郡中那支兜售咸石的北地商队和秦氏有牵扯。”范伯良低声道。
“这秦邵宗真是能耐,居然能从胡商里弄到这等好东西。”范仲民羡慕不已。
范天石:“不一定是胡商。”
“父亲?”范仲民惊疑。
范天石却换了个话题:“我记得秦邵宗有二子一女,两个儿子皆未成婚,年岁勉强与小八都能合上。”
“父亲,您是想将妹妹嫁给秦邵宗之子?”范仲民顿时面露纠结,“可我记得前头那两个并非他亲生的,后面那个亲子……”
范仲民一言难尽,“他排于末尾,不占长,听闻秦邵宗对他不如何上心,妹妹就算嫁过去当正妻,我也总觉得有些吃亏。”
范伯良面露赞同。自己的胞妹,当然是如何看都是最好的。
范天石冷淡道,“如果范秦二家能联姻,秦家倒是小八不错的归宿。”
*
夜已极深,月上中天后又缓缓西斜。
在这绝大部分布衣皆已会周公的夜,过云郡的某处宅舍依旧热闹得很。更准确地说,是小房中热闹不改,两位主人都未曾休息。
烛火早已燃至自动熄灭,屋内所有的光都源于从窗牗外溜入的月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