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疏音拧眉,“你是在安慰我,还是开导我?”
“作为长辈,跟你聊聊棋。”他骨节分明的手夹起一颗棋子,落在盘上,“我不太喜欢管别人的家务事,但是你年纪太小了,就像是你坐在地上下棋,跟我俯瞰全局的角度就不一样。”
周韶川的话在谢疏音的心里裂开了一道口子,如同涓涓流水,冲破最后堤防,彻底崩塌。
棋子落下,棋局分明。他以守为攻,似乎在用棋局告诉她有些事,未必眼见为实。
她咬着唇jsg,说道:“有什么不一样?我爸蛰伏那么多年,亲手把我妈送进监狱,是他亲口跟我说的,我是杀人犯的女儿,我从他眼里看到了厌恶和憎恨。”
“他娶我妈那会,就在算计她,算计我,他对我根本就没有爱。”
周韶川听着她略微极端的话,微微叹了口气,“你看你的棋就跟你的人一样,攻击性太强,你看你这块棋还没活就敢下到这个地方,找死么?”
他将棋子点在角位,竟化解了她的弱势。
“棋局死了,还可以做活,但是人死了,就没办法再复活了。”周韶川夹着一枚棋子,意味深长的望着她,“你刚才问我是安慰你,还是开导你,其实都不是,我是”
他把一枚棋子放在黑棋阵营,笑着说:“关心你。”
然后就放上两颗白子,“我认输了。”
棋局才下到一半,她的攻击性太强,侵入对方的阵营太深,一心只想破坏他所有的局面,但这种时候专业棋手会考虑两个问题,一是能逃得出来,二是被敌方封锁后能做活。明显,她只想杀他,不想活。
可周韶川把这么有优势的活路让给了她,点在了让她出逃的位置。
她怔怔的凝望着他微醺的脸,声音小得跟猫咪似的,“三叔……”
她麋鹿般的大眼睛,眨巴的望着他,似乎疑惑于他为什么这么做。
周韶川轻笑,似感叹:“我没有让你,我是真的下不过你。”他靠在沙发上,眼神迷离望着她,像是喝醉后的酒话,带着微醺感,“你这么小就有这么高深布局的思想和才华,却没用对地方。”
“你要记住,遗憾时时刻刻都有,但抓住遗憾瞬间的机会却不是常有的。”
这句话像是说给她听,也像说给自己听。
但不管如何,从这一盘棋上,让他看到了这个纯真漂亮外表下的狠厉与果决,她绝对不是外表上看起来的那么单纯天真。甚至在某些棋子上,他在她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看来谢家乔说的是对的。
这个小家伙,比看起来的要更加有魅力。
只可惜啊,年纪太小。
他微醺的靠着沙发,经不住酒劲上头,沉沉的昏睡过去。
而谢疏音看着他沉睡的容颜,清澈的眼眸似乎在考量着什么。
*
当天晚上,谢疏音就做梦了。
梦里,她躺在床上,周韶川穿着松垮的衬衫朝着她走来,她轻轻的喊了一句‘三叔’,就被他一把抱在怀中,他身上杜松木的香味好闻极了,一点点引诱着她。雪白柔嫩的双臂就这么缠住他的腰,乖得像猫儿一样,“三叔,疼我。”
周韶川温柔的抚摸着她的头,笑着说:“不着急,慢慢来。”
谢疏音低头,看着他放在自己腰间的手掌,调皮的将自己的手穿过他的五指指缝,与他十指紧扣。
然后仰头,去吻他的唇角,跟他身上的味道一样,是淡淡的杜松木的气味,她就像是一只贪吃的猫,还没吻几下,就被他压在床上,嘶哑的声音从头顶传来,“都说别着急了,我不想让你痛苦。”
谢疏音双臂搂着他的脖颈,“三叔,我不怕的,你多疼疼我,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