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群新晋上任的官员大多出身寒门,虽然仍有这个“门”字,并非真是面朝黄土的农人,起码说不出何不食肉糜这样的话来。为了更有把握通过永安陛下的考核,他们还曾专门就各地的耕作要务向老农请教。
如今走马上任,在吏部的考核监管高压下不敢懈怠,竟也各自混得像模像样了。
人马匆匆,犁车辘辘,水田里一片忙碌。
“江南果真……果真不是广州可比。”
说话之人面色黑赤,结发于额前,不似中原人模样。
若是身着岭南的无领单衣,桂布短套裤也就罢了,偏他为了表现出自己因天幕而来、在应朝皇帝面前讲求一个入乡随俗的决心,竟向驿馆的驿丞借来了一套褒衣博带的文士服饰,再配上那些未曾摘下的饰物,就怎麽看都有些古怪。
王神爱却不觉有何不妥,面色从容地向这位到访的俚人领袖回道:“广州也是应朝疆土,何来比较一说,若将来仍是广州贫瘠,不似江南富庶,就是我为政的不是了。”
那俚人统领顿时面露喜色:“按照这样说来,陛下已预备开辟庾岭山路,打通扬州与广州了?”
庾岭北面是赣江,南面是广州的北江,原本都是航运交通通畅的地方,偏就是这居中的庾岭山中,仅有小径能够用于通行。
就连他这等深谙山中环境,还有向导领路的人,都走了许久才赶到。
这一赶路,就错过了建康的科举盛况。
又听闻陛下亲自出行巡视,已身在会稽,再从建康转道来此。
他如今殷勤,倒不是为了天幕上提及的巨额航海利益,纯粹就是为了得到陛下一句对俚人各部态度的回应。
不错,就是这样。
方才陛下一句话出口,让他心下安定不少,连忙趁热打铁问出了后半句话。
陛下都这样说了,联通广州和扬州之间的山路,是不是就该修建起来了?
这样两方的互通有无,也能比原本方便得多。
王神爱笑了笑:“已在计划之中了,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