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近,他都保持若即若离的态度,对她常用的句式是祈使句,她靠近一分,他恨不得把她拎起来挂到墙上。但矛盾的是他确实总是在她最需要的时候出现,虽然揣摩不透这个人的脾气,但她大概知道这人可能有点强迫症。
两个人交往以后,什么逼着她吃早饭,喝水,多穿衣服,听起来有些婆婆妈妈的事情成了他最爱做的事情。宁奚想,这有些不对劲,这是来当我男朋友还是来当我爹的,她不禁想起刚和他认识时他的那副模样。
起初他说:“宁奚,离我远一点”,后来他说:“宁奚,今天吃早餐了没有?”
原先他面对她的告白冷冷地打量她说:“宁奚,我们不是一条路上的人,你不要痴心妄想。”后来他伏在她的肩头哀求说:“宁宁,求你睁开眼睛看看我。”
她想不通,他这个人像是一个没有欲望的人,又像是所有欲望都被满足以后无欲无求的人。至少他所拥有的权势已经让他无论得到什么都轻松容易,以至于他对任何事物都不保持长足的兴趣。或许他得到的太多,已经不需要那种可能会随时改变的、所谓的爱情。
可是她昏昏沉沉地浸在黑暗中,耳边像是有不断的呓语,她用力地去听,听到他絮絮地说什么。再然后,她好像能感受到滴在自己颈窝的泪水,他贴在她的耳边,一声又一声地祈求她睁开眼睛。从黑暗中不断传来的声音,她循着走过去,孤独地走过那条小路,好像听到了他已经接近绝望的声音。
他说他要撑不下去了,热源在从他的身上流失。她加快脚步,卯足了劲从黑暗中大步跑过来,想要触碰他,想要拥抱他。雪峰下的阳光忽然照在了她前面的路,她想起那日她双手合十许愿,要他岁岁平安。
所以再快点,再快点去抓住他的手就像他在那一晚抓住她的手,递去那方手帕一样,再快点,再快点
一阵细微的响动,她跑到了尽头,眼前的黑暗被渐渐明亮的天色取代,她听到他在耳边的哽咽,手指慢慢覆上了他正在流血的伤口。她不知道眼前是什么时间、什么空间,可她听到了他的声音,于是便抬眼看向了他。
正趴伏在她身侧的人好像身体猛地震动了一下,他像是幻听一般缓缓地低下头,布满血丝的眼睛看着她睁开的眼睛,抓在她腰间的手不停地颤抖。他正在流血的手反手握住她的手掌,像是再三确认这不是幻觉一样,含着泪水的眼睛涌出一阵不可思议的狂喜。
她被吓到了,她还没见过他这个模样,他脸上从来不会有这么多的神情。
他一边按床头的铃,一边胡乱地低头亲吻着她的脸,说一些她快听不懂的乱七八糟的话。她本来第一件事要问问小橘子有没有平安出生,可是他捧着她的脸亲吻她,她喉咙干涩到说不出任何话,只能伸手去堵他手上的伤口。他发疯一样抱紧了她,让她的动作都维持不了,随后是一群什么人涌了进来,然后好像是谈闻和李峤跑了进来,把他拽到了一边,让医生开始做检查。
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很激动,她眨了眨眼,还有些茫然。医生看起来似乎也有些激动,难道她昏迷了很久吗?有多久呢?直到她看到跟着李峤跑进来的小姑娘,她手里拿着一个大橘子,眼睛睁圆了看向她的脸,在原地怔了两三秒就朝她飞奔了过来。她一边喊着妈妈,一边趴到了她的怀里。
谈闻上前一把将小橘子抱起来,以免阻挡医生检查。她茫然地看着他怀里那个眼泪包眼珠的小姑娘,再看向同样眼泪包眼珠的谈策,刚刚醒来还有混沌的大脑似乎意识到了眼前的局面。眼前这个看起来两三岁的小丫头是自己的女儿,旁边那个好像望妻石一样的男人是小丫头的爸爸,谈策。
那她睡了有三年吧?那谈策要恨死她了,他那张冷脸不擅长带小孩子的,他连她都哄不好,怎么哄一个小孩子?在做完脑部CT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