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奚本来还想追上去解释几句,想到一会儿还要去庆功宴,脚步顿时又停住了。严琅当初聘请她就是比业内高三倍的薪水,期间也从来没不允许她请假或者调休,于情于理庆功宴都要去,毕竟之前给他添了麻烦。
最近几天一到傍晚就下雨,她看了看手表的时间,将围巾裹紧了。贺池的车停在楼下,大约已经等了很长时间,车顶上已经积了些雨水。她余光往旁边一扫,周映东那辆保时捷还没有开走,往那儿一瞥就能看到车窗外伸出来的那只手,似乎是警告一般,指间夹着的烟都揉皱了。
她硬着头皮装作没看见,开门上了贺池的车。
“宁奚,雨伞给我。”
贺池将衬衫领口开着的扣子扣好,伸手接过她递来的雨伞,妥帖地将它收好了放到了后面。他将叠好的毛毯展开小心地盖到她的肚子和腿上,顺势调了一下她腰后的软枕,轻轻扣上了她身前的安全带。
“不用这么小心,你现在的身体也没好全,下次不用送我的,”宁奚看他一眼,向后倚到软枕上,“我打车也很方便。”
上周在街上碰到贺池的时候不敢相信,原来他已经出院了。江市那边安排他来这里疗养恢复,也顺便隐秘地避开在西藏那些人有可能的报复。疗养院离她家不远,晚上天气好的时候偶尔会一起散散步,不知道怎么到周映东嘴里就变成天天散步了。
“你现在是万事要小心的时候,”贺池笑了笑,将她肚子上的毛毯盖好,“我闲着也没有事情做,这点事还能胜任的。”
周映东看着前面开走的车,沉着脸一脚踩下油门,他看了一眼前方蒙蒙的雨,碰了碰蓝牙耳机,声音已经阴沉到极点:“庆功宴你还是去吧,反正这些天你跟踪他们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宁奚这一阵儿饭也不吃,你狗崽儿估计都要饿扁了。”
到庆功宴的位置大概是十五分钟的车程,宁奚有些困。红绿灯的间隙她向后仰着微微眯了眯眼,余光察觉到旁边人的目光。她没有动,也没有出声。并不陌生的视线,在和他一同长大的这些年里,她有很多次都沐浴在这种温柔的注视下。
只不过,后来她不再觉得这目光温暖了。
前尘往事,都过去了。
“宁奚,你现在和他……应该彻底断了吧。”
宁奚听到他的声音,忽然不知该如何回答。之前散步的时候他们彼此好像都有意的回避那个人,好像他从来没有存在过。哪怕她曾经身上每一寸都是他的气息,每一处记忆里都有他的影子。可刻意回避的话,那个人好像真的像消失了一般。
“宁奚,我知道以前的事情你不会轻易地原谅,但既然我们能再遇见,我还是想向你要一个机会,”贺池看着前方的雨雾,又转过头静静地看向她的脸,“我想重新在你身边,也想……如果你同意的话,我也做你孩子的爸爸。”
车里的空气有些闷,宁奚吸了一口气,刚想今天是不是什么犯太岁的日子,一个两个都上赶着要给她肚子里的孩子当爹。她按了一下按钮降下了一点车窗,深吸了一口外面清凉的空气:“我明白你的意思,但你知道,我们之间不是原谅和被原谅的关系。而且无论我身边的人是谁,这个孩子的爸爸都永远只是谈策。”
连番降下的雨让车内的气氛都有些苦闷,他扶在方向盘上的手一动,眼睛慢慢垂下去,像是自嘲一般轻轻笑了笑,但神情又很快恢复如常:“好,宁奚,是我说错了。”
宁奚到时包间里的人差不多都到齐了,本来是生意场上的事情,烟酒都不会断,今天却格外意外,整个包厢里都没有一丝烟气。严琅因为和谈策这笔买卖成了,算是让公司大大进账一笔,所以看着就格外高兴,一桌子人几乎都是公司的人,只有对方的合作代表是李峤。
也是,他说过不会再来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