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闻致道:“我亦有一句话,要回赠嵇兄。”

“古器合尺度,法物应矩规。”

“天理尤应在,若违天背理,只会是镜花水月一场空。”

嵇临奚冷冷盯他半响,哼地一声,振袖而去了。

他的器物自然是合殿下尺度的,合得不能再合,违什么天背什么理?他与殿下两情相悦,哪轮到沈闻致叽叽歪歪。

上了马车,打开帘子看着沈闻致的马车先往前走了,他呸地一声,“不知道能活多久的死病秧子,看天先收你还是先收本官!”

……

明王府内。

一直封闭的暗室大门,终于打开。

外面的光照了进来,刺得王驰毅一下眯住眼睛,抬袖遮挡。

他不知道自己在这里待了多久,最一开始,他暴怒骂安妃,骂明王,后面他哀求他们放他出去,再后来,他期盼爹在这场争夺中胜利,这样就能来救他,可日复一日的时间过去,他开始变得浑浑噩噩,如同一具行尸走肉,只能麻木的待在黑暗里等待谁把他放出去。

是爹来了吗?!

爹来救他了?爹胜利了?

他欣喜若狂看去,见到的不是王相的面容,但也不是楚绥的,而是嵇临奚。

“嵇……嵇临奚?”

“是的,是我,我来救公子了。”嵇临奚神情激动地朝他快步走来,把他从地上扶起,“公子,快跟我走罢!我带你离开这里!”

王驰毅尚且不知嵇临奚已经背叛,还以为嵇临奚还是他爹的人,他白着脸颊,被嵇临奚搀扶往外面走,除了嵇临奚与他的护卫以外,没有任何一个人阻拦。

回头看着明王府门口的护卫,王驰毅还是不敢相信,自己就这么离开那个地方了?

“我爹娘呢?!还有香凝”他抓着嵇临奚的手问。

嵇临奚一脸情绪复杂的神色,他道:“此处不是说话之地,公子请跟我来。”

二人坐在一处酒楼之中,嵇临奚点了几道菜,菜上来了,王驰毅还不知道这是自己的断头饭,吃得狼吞虎咽,他被关在明王府,过的那就不是人的日子,有好几天楚绥都没给他吃的,后面给他吃的都是馊了的饭菜。

他一边吃一边含糊道:“你还没告诉我我爹娘还有香凝怎么样了?是爹让你来救我的,他是不是赢了?是不是本公子很快就能做太子了?”定然是他爹赢了,否则他怎么没看见明王,就这么从明王府走出来也不被阻拦。

他太蠢了,蠢得嵇临奚忍不住笑出声。

王驰毅抬头,嵇临奚已经收敛神情。

听错了吗?王驰毅迟疑地想。

嵇临奚唉了一声,“公子,你先不要慌,且听我把事情给你一一道来。”

他轻描淡写说了太子被王相安妃联手刺杀被逼坠崖一事。

王驰毅满脸兴奋,“我爹英明!我早看太子不顺眼了,他一个被皇帝关在宫里十几年什么都没有的太子,竟也敢给我甩脸色,几年以前我叔公一家犯事,我爹让我负荆请罪,他竟还想真的打我!”

嵇临奚语气微妙:“打你?”

王驰毅将那日之事说了出来,他就是从那一刻对太子恨之入骨的,他王驰毅身为丞相之子,当时最受宠的楚绥也要对他避让几分,一个不被君王在意的太子,竟敢将他恐吓得屁滚尿流。

他全盘不知嵇临奚因此对他动了杀心。

嵇临奚恨恨握拳。

他都不敢想那时殿下那纤长白润的手指捏起荆条微微笑的样子是多么让人神魂颠倒,更别说那从上而下俯视垂睨的目光,轻柔的嗓音说着吓人的话,欣赏对方狼狈姿态最后心满意足扔开荆条扬长而去的姿态。

倘若是他,定然口中放着狠言逼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