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行慎,你在朝中为人臣子将近十年,却也被之前的朝堂形势麻痹了,竟也看不出来陛下的意思,放纵谨之做出这样的事?”

沈闻习张了张嘴,默然无声。

“罢了罢了,最该受罚的不是你们,而是我,是我这个做父亲的没有教育好你们。”

沈太傅跪了下来,提着拐杖就要往自己身上砸下,兄弟二人连忙拉住他。

“父亲!不可!”

沈太傅厉声道: “松开,不然我现在就撞死在这里!也好省得来日看你们将沈家败光,无颜面对下面的列祖列宗!”

“错的是我!该罚的是我!父亲,你与兄长都是受我连累,便只惩罚我一人,何须要自惩自己?”从来都是淡着面色的沈闻致,忍痛拉住他泣泪哀求,“是我有私心,不该逾矩插手陛下的事,是我想他嵇临奚为人臣,对陛下生出那样的心思实属违理逆伦,想他打消不应该有的念头,一切都是我自作主张,罚我我认,不该牵连你们!”

那日太子衣冠不整抱着嵇临奚,称呼他为闻致,说他过于逾矩时,侧头看过来的神情,他便知道自己做了超出太子底线的事。

“沈二公子”、“小沈大人”。

太子常常都是如此尊重温和地称呼他,那声闻致,更像是对身边寄予厚望之人的失望。

“你把他想象得太不堪,也把朕想象得太无能。”从他身旁带着嵇临奚走过的太子,在他面前顿了片刻,“让沈太傅过来把你带回去吧,这段时日,你手中事务都先不用做了,孤会自行处理。”

他做了令他决定效忠的君主失望的事,在他以为自己终于可以为对方做出功绩时。

……

“松手。”沈太傅头也不抬,冷冷道:“再不松,为父现在就撞在这里。”

他声音果决,没有半点回旋余地,兄弟二人只好松手。

沈太傅面不改色往自己肩上砸了一拐杖,而后撑着年迈的身子起身,管家要过来搀扶,他眼神逼退开对方,站稳身子后才注视沈闻致,开口道:“不,你错的不是如此。”

沈闻致抬起头来。

沈太傅垂眸望他,沧桑道:“谨之,你到现在还没有明白。”

“你的想法没有错,见君步歧,当要阻止,可是你不该违逆君心,更不该看不清形势,在此刻去找嵇临奚聊这件事,更不该带着沈家暗卫去,让人觉得你在此刻一定要对付嵇临奚。”到底还是太年轻,养尊处优读太多圣贤书,有时候只认死理,要他慢慢说清。

“燕淮他先于你对付嵇临奚,他是陛下的年少好友,比嵇临奚更早之前待在陛下身边,护卫过陛下多次安危,陛下对他尚有容忍之度,况且在陛下容忍提警之后,燕淮再没有动手,此刻你就该收敛起你所有的心思,本本分分做一个臣子,与嵇临奚保持表面上的和平相处,只作言语试探。”

“君子有道,三思而后行,你在其它方面都做的很好,陛下这才放心将最重要的从龙之功交到你手上,可你在嵇临奚身上失了智,私下找嵇临奚商议此事已是不合时机,更别说你还带了暗卫,让暗卫对嵇临奚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