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姜孺人生得一张温柔圆脸,言语却大胆利落,张口声音脆爽。

待庄宜人谢过纪明遥,她上前笑道?:“那些‘久仰盛名’的话,想必淑人也听厌了。我便大胆无礼,不再多劳淑人的耳朵。又听得淑人向来不受金帛重礼,论起书画学问,我又不及庄宜人,只?恨无诗、无物相赠,以表心意。但想到淑人初来一地,或许饭食不合胃口,我便带了几坛小菜,皆是家里干净腌制的,或许能入淑人的口。”

“我正愁来了这里,却还不敢尝当地风味。你这几坛小菜真是及时!”笑挽了她的手,纪明遥说,“我也不顾虚礼了,这就?让人送去?厨上,中午盛来几碟,一同尝尝你的手艺?”

姜孺人忙道?:“淑人不弃嫌,自然是好!”

县丞、主簿夫人也见了礼,五人便在堂屋分主宾落座。

丫鬟们捧上茶点,纪明遥便笑道?:“这是家里厨子做的,也不知合不合你们的脾胃,用?的还是我们从京里带来的米面。我一路过来,看春耕已始。不知县里百姓都种哪几样粮食?产量、口感如何??”

这些话,她是看着姜孺人问出。

姜孺人心中一动。

纪淑人,便是因产钳有功,得陛下?和皇后娘娘封赏三品淑人诰命,比崔大人品级还高。

老爷受命中泽父母官,不能胜任,她于家中辅佐,是为人妻子应尽之义,不算额外有功。老爷感激她的辛苦,又体贴她劳累,从不用?家事烦扰她,更不蓄姬纳妾碍她的眼,还不介意满县甚至一府皆知是她的功绩,逢人便夸赞她贤德,她不应再有妄求。

可“不应”,便不能有吗?

她又为什么“不应”再想更近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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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要的,又为何?是“妄求”?

“县北土地肥沃,引水通畅,大半种植水稻。两?成旱地种小麦、玉蜀黍。”望着纪淑人含笑的双眼,姜孺人端肃回禀,“在东南通镇五村,主要种植花生、葵花等油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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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明遥第?一封奏章送抵京中时,已在初夏。

今岁雨水颇多,方一入夏,京中便连绵了五日阴雨。

可柴府西?北院落中,纪明德的心情却已如天光放晴。

成婚九个?月,她终于有了身孕!

三爷日日与她亲近,她却一直不见好消息,父亲又被禁足,急得她几乎要请太医调养。现?在看来,不是她或三爷谁身体不好,只?是缘分还没到。如今不就?有了?

“赏!”纪明德笑命,“院里每人赏一个?月的月钱,先走我私账!”

等三爷回来,知道?有了孩子,这二三十两?银子还怕回不来吗?或许连她以前出去?的那些都能回来!

其蓁与桃夭慌忙领命办事。

两?人一同出至廊下?。

雨水不断打在房檐上、落在石砖上,发出滴滴答答让人心烦的声响。

桃夭一手护住小腹,含泪看向其蓁。

“求求你,就?帮帮我吧!”她抽泣着央求,“奶奶有了身孕,不能服侍三爷,我的身子也不能了。你不帮我,三爷寻不着人,在奶奶面前露馅,不但我的孩子留不住,你也免不了奶奶责罚呀!”

她问:“做三爷的人,有什么不好?也不委屈了你!你怎么就?是不愿意呢?”

惊雷

桃夭已经求了其蓁快一个月。

她是元宵之前, 理国公府获罪那天得了三爷的收用。奶奶回安国府探视,虽然没得进府,也在府外求足了一个时辰, 至晚才到家。三爷便疼了她好几次, 她险些下不来床服侍奶奶。

她对三爷说:奶奶安排其蓁伺候三爷,可她心里恋着三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