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崔珏整肃开口,“我想将家里的打算全数告知夫人。”

兄弟如此端正,崔瑜也不免正襟危坐起来。

听过这话?,他立刻意识到,阿珏说的是“他想”,而非问“他能不能”。

崔瑜就没有很快给出回复。

深思许久,他才也郑重说:“若你主意已定,那便说罢!”

他又摇头笑了笑,感叹道?:“你毕竟已经长大成婚了,与弟妹之间?,就全看你自己了。今后也不必再问我。”

“多谢大哥。”崔珏起身长揖。

“行了!”崔瑜抬手?,“这算什么,快起来。”

他笑道?:“我听出来了,你方才还有弟妹心疼你、宁可被?她父亲刁难、也不替你乱应大事的意思,我也知道?她是个好孩子。”

他又问:“你还喝不喝?不喝我就收了,我得回去?找你嫂子了。你也赶紧”

“大哥。”崔珏下?定决心。

他问:“我记得当?年大哥婚假时,带嫂子出去?了几日。”

“是出去?了!”崔瑜当?然也记得,笑道?,“你嫂子本想带你一起,你懂事,说不去?。”

他“嘿嘿”笑了几声,才忽然明白?过来:“哦你是也想带弟妹出去?玩几天,是不是?”

“好小子!”崔瑜兴奋,“你可真出息了!”

他一点没藏私,挑挑拣拣把能说的都说了:“……你嫂子的骑术就是我从那几天开始教的……弟妹会不会骑马?”

崔瑜挤眉弄眼:“弟妹若不会,你去?教她,这一教一学,不就亲近了么!”

他是新婚丈夫

温从阳已经在父亲书房跪了两个时辰。

在家门外嘲笑纪明达之前, 他已经想到会有这一跪。不是在这里,就是在祠堂,都一样?。

那毕竟是父亲的亲外甥女?, 是家里当纯金的宝贝一样给他求娶回?来的学识过人的女?夫子。他平常敢在夫子上课时走神偷懒已经是不识抬举, 竟还敢当众对夫子忤逆不敬吗!

真是孽畜!

没福气的王八蛋!

当年就不该把你生下来!

败家破业的东西!

想到父亲翻来覆去?骂他就是这些话,隔不上两三次就会?重样?,温从阳就想笑。

他也的确没忍住笑了一笑。

可他虽没笑出声?, 却正被时刻盯着他的理国伯瞧见。

“你?不知反省错处,竟还敢笑!”理国伯拿了茶杯就砸过去?, “你?不认错,就一直在这跪着罢!”

温从阳一寸未躲,盯着茶杯从他头上擦过去?。

瓷杯落地,在他身后发出碎裂的声?音, 茶水湿淋淋倒了他满身, 还正从他头顶流下来。他发间额上都挂上了茶叶, 不必想已是狼狈至极,他却还是想笑。

父亲怎么没砸在他脑袋上。

除了骂,除了打, 除了罚他跪, 父亲还能把他怎么样?呢。

跪废了这双腿,他就更不用去?应付纪明达了,竟是好事!!

理国伯犹如?困兽一般走在房中, 温从阳只是沉默跪着。

屋内屋外伺候的人谁也不敢进来劝, 连收拾地上的茶碗都不敢。

终于, 太太和大奶奶来了!

“老爷这又是何苦!”何夫人一眼就看到地上碎得成渣的杯子, 又看见了跪着的儿子湿了大半的衣裳。

她松开儿媳,几步跑进来, 把儿子抱在怀里,再?张口时已经不禁泪下:“小夫妻寻常吵个嘴,也值得老爷这样?大动?肝火难道娶了媳妇进来,就是让从阳被老爷打骂的吗?”

纪明达站在门边,进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