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慌不择路,乱了方向,眼下阒寂无人,天太黑了,辨不明南北,小城连路灯也不齐全。

参朗怒了:“又鬼打墙了吧,我下车看看。”

不等商宇贤回应,参朗从包里拿伞,扬起车门下车。

他站在大雨里,极目远望之处,处处是干枯的大树,有个烟筒在雾霭中若隐若现;一幢幢矮房犹如海市蜃楼,影影绰绰,怎么也看不清楚。

昏天暗地中,他牙齿打颤,一时间以为自己跌入了冰河时代,强风冷气从脚底往上窜,将身子整个儿封冻了。

这时候,车窗降下来。

商宇贤侧了侧头,蹙了眉,看向前方找路的青年:“回来。”

参朗转过身,大声说:“天气太差了,就算是接着赶路,也太危险了,那个……我刚才上网查了一下,就算上了高速公路,去花镇也会经过三四个山路隧道,还有盘山道,真的太危险了……”

商宇贤脸色不太好,小声说:“我知道了,你快上车。”

参朗快步往回走,站在车外,打量他微微泛红的脸:“你不舒服?”

商宇贤:“没有。”

参朗想了想,抬手伸进车窗,摸上他的额头:“没发烧,你是不是累了?”

“还可以。”商宇贤无力地拿开他的手。

“下车。”参朗说,“我开,你不能疲劳驾驶。”

商宇贤也不坚持,毕竟是两个人的命,扬起车门:“开得惯?”

“凑合吧,慢点开,我有个大哥,哦,他是拍戏的,条件比较好,以前我经常玩他的法拉利。”

两人换了个位置。

参朗开车稳,但跑车不熟练,开的特别慢。

在乡城小道上乱转了一会。

参朗偶尔侧头看商宇贤,发现对方一直看向那边的车窗,缓缓地眨着眼,侧脸线条美极,仿佛一直在欣赏窗外的夜景,一刻也没将他的目光从车窗上收回来。

乌漆墨黑的,能看见什么?

参朗暗笑一声。

两人也没再闲聊,商宇贤一句话也没说,像是睡着了。

他看上去太累了。

听说,商宇贤的大学是在国外读的,像这种出类拔萃的精英,都有一些常人无法理解的古怪性格吧。

比如,爱因斯坦有点孤僻,梵高有点不合群,国荣哥哥有点抑郁。

着名作家普鲁斯特说过:“所有杰作都出自精神病患者之手。”

那么,商宇贤是什么性格?

爱上他,就想更了解他。

参朗小声开口:“一直看什么呢,窗外……的雪,快停了吧?”

商宇贤没出声,脸色苍白,睬也不睬他。

参朗:“……”

是不是之前的天聊得太失败了,让商先生失望了,觉得两个人聊不到一起?或者,因为总是抬杠,顶撞他,激怒了他,所以他一直用后脑勺对着自己,连理也不理……

想到这里,参朗心头发紧,险些爆出一句:“臣忤逆,臣惶恐,陛下您就吱一声吧。”

十二点半了,终于开进了小城。

车里就这么安静着。

参朗鼓足了勇气对,这样的决定确实需要勇气,他决定带商宇贤去开个房。

第一次和商宇贤在外面过夜,能行吗?

“这附近有一家宾馆……呃,再这么跑下去,天亮也到不了,如果出了交通意外……明天再赶过去吧,看起来,宾馆还算比较像样,我们过去看看?”

参朗小声征询着意见,身旁的男人这才将视线从车窗上挪开,却没有答话。等了五秒,仍然没有回应,于是,参朗直挺挺的肩膀往下一塌,像是舒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