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资产方面，孙朗直接略过了唯一的女儿孙琪，将他名下所有不动产都传给孙女孙知竹，但是在现金方面，他对女儿却异常大方，除了留给孙知竹的一部分作为未来的学费外，其余的大部分，十分之二留给陆阳，十分之八留给孙琪。

面对分配，三个人都没有什么意见，孙琪一副没有反应过来的茫然样子，孙知竹虽然年纪还小，但是却已经隐隐意识到了什么，抿着嘴，垂下头，强忍悲伤。

陆阳却按捺不住情绪的翻涌，扑在孙朗身上，哽咽着说道：“我什么都不想要，我只想要你活着！”

孙朗摸着他的脑袋，却已经没有什么力气再去安慰他。

不久之后，孙朗终于顺利出院，但是在回到家中后，他却越发像一个刻板印象中的老年人，就连生活也不大能够自理，家中为此多请了一个护工。

陆阳当初扑在孙朗身上痛哭流涕，那时的感情是真的，但此刻的感情也同样是真的。

他在孙朗身上闻到了老年味。

一股说不出来，绝对不算香，但似乎也不算臭的味道，偏偏仿佛如同有实质一般，粘在人的身上，甚至粘在家具上面。

孙朗进去又出来的屋子，陆阳再进去时，总感觉有一股难闻的味道，味道甚至黏在他的鼻腔里面，让他想要呕吐，但又觉得不至于此。

除此以外。

孙朗的反应速度也大不如从前。

在原来的时候，甚至都是他教陆阳这个年轻人学一些东西，但是现在，陆阳就算是像平常一样说话，孙朗也经常听不清楚，要求他重复好几遍，然后再做出一些似懂非懂的回答。

这样长期下来，陆阳感觉到无比的心累，虽然旁边有请来的护工照顾，但毕竟孙朗还是更加依赖他，而他在相处之中，却觉得孙朗仿佛换了一个人，再也不是从前那个儒雅而温和的伴侣，而是成了一个糟老头子。

他怎么会和一个糟老头在一起？

夜深时候，陆阳躺在床上睡不着，冷不丁想到他现在和一个老头子在一起，只觉得他的人生简直是荒谬。

而更让他辗转反侧，难以入眠的是，孙朗的性欲却没有如同他的智商一样消减，反而在没了理智克制后，孙朗越发像一条只会发情的公狗，抓住机会，就要在他的身上索取一番。

陆阳本来想着，孙朗很快就会去世，他只需要忍耐一段时间，可让他无法接受的是，在护工的照料下，孙朗的身体却越来越健康，但这种健康并不是恢复到了以前的程度，而只是让孙朗越来越能活。

一想到孙朗可能还要活很长时间，陆阳简直如同在地狱里一样煎熬。

孙朗现在让他感觉格外陌生，无论是身上的气味，还是迟钝的反应，亦或者是无法克制的性欲。

他不明白，难道人老了真的这么可怕？简直如同变了一个人一样。

他从一开始小心翼翼的伺候，甚至向上天祈祷，愿意把自己的寿命分给孙朗，到现在忍不住的在心中咒骂，甚至恨不得让孙朗现在就死，他还能留下一个相对美好的回忆。

但现实却并不随着他的心愿而走。

陆阳日复一日的忍耐着一个浑身上下充满老人味的糟老头子，他觉得自己身上的青春气息，好像是厨房里的灶台，被油污染的油腻腻的，怎么擦也擦不干净。

他不能再和孙朗继续生活下去了！

陆阳心里很清楚，他必须要和年轻人在一起，而不是一个几乎接近痴呆的老头，但让他羞于启齿的是，他的经济条件不足以让他在离开孙朗之后，还能维持现在的生活。

跟孙朗在一起的这些年里，他完全丧失了谋生本领。

而孙朗虽然在遗嘱里写了，会把现金流的十分之二留给他，但那也是在孙朗死了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