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次她和?徐家少主谈论阵法之事,忘了时间,推了和?陆屿然?事先?说?好的晚膳,回去时找不见人,顺着侍从的话?去书房外等。
等了不知道多久,门?终于被人从里推开,乌泱泱一群执事乃至长老面色寡白地走出来,神情萎靡,其中一位老者深重的长叹声叫温禾安记了好几天。
他们?蜂涌出来,温禾安提脚迈步进去。
进去一看,陆屿然?果真?是?副八方不动,喜怒不显的模样。
他生气也和?常人有很大不同,最开始的表现为不理人,随便你说?什么,他如清冷谪仙般捧着书卷或竹简站在桌前,正对窗牖,他冷他的,但你不能不理他。
温禾安好几次都是?自己?忙自己?的事,四方镜拿起来又放下,直到某一刻,发现他摁下了手里的竹简,抬眼直直看过来。
琥珀色的瞳孔又清又冷,隐有怒意?。
当?日?他说?的那些话?,与今日?这两句,几近能重叠在一起。
温禾安神思回拢,她与陆屿然?对视,解释道:“探墟镜事关重大,你今夜定然?抽不开手,我不想因为这事拖累你的进程。且商淮在你身边做事,我的消息他会通知你,当?时时间紧迫,我觉得他会更关注四方镜的消息。”
陆屿然?胸膛不由颤动了下,他扫向自己?的四方镜,眼底神色莫名:“温禾安,说?话?讲点证据。”
“你哪次找我,我没回你?”
究竟谁不回谁。
温禾安静默了会,而后抬眼看他,眼神认真?:“我知道了。下次再有这种情况,我先?通知你。”
陆屿然?摩挲着手腕处蛊虫的位置,力道极重,很快就泛出猖獗的猩红色,半晌,他颔首,稍坐直身体,问她:“萝州如今戒严,三家的人挤在一起,遍地乱走,你那两位救兵,什么时候能到?”
“两天后。”温禾安也正想和?他说?这件事:“我到时候要出去一趟。”
陆屿然?不由皱眉。
温禾安准备起身回房,想了想,还?是?端端正正坐着,垂眸轻声反驳他之前那句话?:“帝嗣,我与你不一样,我在温家时,尚且有人会丢下手边事回应我,为唾手可得的名与利,为时不待人的表功机会,如今我身败名裂,纵然?身死道消,也不会有人真?心实意?叹一句可惜,遑论丢下一切来救我。”
“我没法为巫山做事,巫山不会信我,也容不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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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慢慢将垂在脸颊一侧的发丝拨弄回去,声音还?是?温和?的,不见凄切:“我不想从此丢名弃姓,受八方追杀,温流光与江召的仇我还?记着,做不到清酒一壶恩怨两讫。我还?有很多事要做,有许多心愿未了,我需要回去争那个位置。”
所以陆屿然?,别将她当?什么自己?人了。
温禾安从来都不是?。
四年前是?别有用心,刻意?为之的接近,而今是?蒙人之恩,身不由己?。
陆屿然?何其聪明,焉能听不懂她话?中的意?思,不过是?外岛事情一了,大家一拍两散,各奔前程。他现在的关心,好意?,都得不到任何回报。
说?起来,今天还?算她有良心,至少比起上回无缘无故,仅是?心血来潮就纠缠不清的算计,这次还?有心提醒一声。
温禾安拿回自己?的四方镜,浑然?不觉自己?说?过什么似的,也不尴尬,她甚至还?朝陆屿然?笑:“我明日?一天都不出门?,等你们?的好消息。”
陆屿然?在椅子上坐了会,半晌,睫毛冷垂,挑开袖片,露出手腕下蛊虫虬动的纹理,颇感荒唐地一哂。
他今夜一路上在想什么。
他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