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本不是伤的问题。
“江无双剑骨没了?,肉、身也没了?,就算醒过来,修为也会掉到八境,持续至少一年。”
“温流光比他好?些,但几年内都无法动用第八感。”
没办法,世家真正的传承者?身上永远有着严实的护身符,他们?是家族的希望,比任何人都重要,不容有失,如果继续将他们?锁在结界中,温禾安能?耗死?他们?。可就算他们?逃了?,这?次也损了?根基。
日?后掀不起太大风浪。
巫山要一家独大,还是要彻查妖血,这?段时间就是给?予对手致命一击的最佳时机。
陆屿然没有停下灵力,可随着这?两句话落下,玉瓶在他掌中碎裂。自打他知道这?件事,尝了?许多种人生头一回的滋味,可真正见?她遍体鳞伤站在眼前,他不得不将一切压下,一遍遍告诉自己,现在什么最重要。
他不是来跟她争吵的,他是来带她回去的。
然而这?一刻,理智崩弦,忍无可忍。
“这?就是你要和我说的东西?”
陆屿然将碎片往身侧一扬,凄厉破空声霎时在耳边响起,沉黑眼瞳里像盘踞着两簇焰火,隐隐有失控燎原的迹象,让人不敢直视。
他声音沙哑:“我问你在做什么。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如果我来得再晚一点,如果今天是罗青山来通知我呢。”
他深觉荒谬地笑,深深阖眼:“你让我用第八感,来镇自己所爱之人这?就是、你精心计划这?么久,替我做的打算?”
说这?些话时,陆屿然捏她捏得很紧,灵力一时也不敢收,她觉得没有吃药的必要,他就用手指叩开她齿关强行将药丸送进去,雪白的衣袖和襟领上沾了?许多血点,前所未有的心惊与狼狈。
温禾安怔了?会,药味将腥甜驱散,舌尖萦绕着涩意:“我想不到更好?的办法。”
“为什么不和我说。”
“……不想让你们?看到,不想伤害你们?。”
温禾安一直垂着头,此刻却抬了?眼去看他,陆屿然满腔话语戛然而止,他看到她的眼睛,像蘸着颜料描出了?两抹红,藏着几颗晶莹剔透的露珠,难过得好?似在下一场窒密的雨。
他深深吸口气,徒手划开一道空间裂隙,不再说其他:“走,回去。”
温禾安不动,她伸手慢慢把脸上的面具摘了?,又牵着他的手到自己鬓发边,摘了?破破烂烂的耳套。一双黑间红的狐狸耳朵倏然出现在视野中,弹出来时有绒毛扫到他指尖,他手指不受控地僵在原地,袖片长垂。
“你看,已经很严重了?。”
困乏和疲倦排山倒海袭上眼前,温禾安眨了?眨眼,与他四目相对:“我这?样,去不了?别?的地方?。”
她轻轻说:“没救了?。”
“谁说的。”陆屿然挑过商淮抛来的一段素纱,将她的头与脸皆蒙住,弯腰将她横抱起来,他音调冷硬,难以忍耐地打断她:“是你给?我的时间太短。”
“但我绝不会就此放弃。”
这?时候跟着一起进来的凌枝,李逾,商淮和罗青山清理完所有可能?会暴露妖血的战斗迹象后也匆匆过来了?。身边多了?几道呼吸和灼然视线,温禾安不会不知道,她抓了?下陆屿然的袖子,良久,动唇:“阿枝,阿兄。”
李逾头疼欲裂,冷汗浸了?满背,现在还没干,心砰砰跳得要蹦出来,天知道这?半个?时辰他是怎么过来的,他这?辈子没觉得自己这?么胆小过。
这?时候乖了?。
知道有个?阿兄了?。
他重重摁了?下眉心,深深吐出一口气,哑声说:“你先?歇着,等你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