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上,罗青山觉得温禾安能按照王庭的设想?撑到现在是个奇迹,在他和上一辈巫医手札的推演中,妖血真下到活人身上,不超过二十年,就会迅速恶化到吞噬周围一切的程度。也就是说,早在几十年前,温禾安就该将天都内部悉数侵染,那势必会重演千年前的惨剧,九州将遭遇难以想?象的灭顶之灾。
她应该是得到了?什么?机缘,或者是体内什么?东西拖住了?这种变化。
但妖化只能延缓,不能彻底解决,现在已经拖到极限了?。
……
温禾安最终拿起镜子,软着眉眼认真画了?朵扬着笑脸的小玫瑰给他。
翌日清晨,巫山酒楼还是那些人,只比从前多?了?几位长?老,那几位都是巫山举足轻重的人物。他们原本对陆屿然?与温禾安在一起颇有微词,现在个个闭了?嘴,有些长?老心态转变得很快,开始乐见其成。
越想?越觉得不错。
他们这些老东西,活得久,看的所谓天纵奇才也多?,纵使他们几个被同龄人捧到天上去,对他们来说,也就那么?回事,谁还没个年少轻狂众星捧月的时?候。可?温禾安能在三?位圣者手中周旋,力压温流光与江无双,地位一下拉了?上来,说她已经提前预定了?一个未来圣者的位置,完全没问题。
巫山日后能多?一位圣者,这能不好吗。
九州就是这样,现实得很,真正的脸面永远是用自己的实力撑起来的。
但温禾安拒绝来巫山酒楼,陆屿然?去她的院子里找的她。
连绵一个月的梅雨天后,今天难得出了?太阳,温度升高,热而不躁,石板路上挂了?一层茸茸青苔,陆屿然?推开篱笆门,院里仍是静悄悄的。
半个时?辰前给他发?消息让他自己来的人躺在小花圃中间?的藤椅上小憩,脸上蒙着面才摘下的荷叶,翠色欲滴。
旁边倒是还留了?把?同样的躺椅。
陆屿然?无声坐下,见她手安静垂在躺椅一侧,没有骨骼似的,白得透亮,他将几段指尖抓在掌心中,也躺回日光中,没有说话。
这段时?间?她几乎是连轴转,几场战斗惊险无比,生死悬于一线,弦都没松一下就又为巫崖和她祖母的事奔波费神。
她很累,需要休息。
半个时?辰后,温禾安手指在他掌中动了?动,慢慢挪开遮在脸颊上的荷叶,露出一双眼睛,视线挪到身侧人身上。他一只手牵着她,一只手中翻转着块令牌,令牌上燃着圈独特火纹,上面飞快闪动着字迹,他一般只是看,偶尔才出手揪出一条打?回去。
“醒了?。”陆屿然?看回她,声音在日光下显得温柔:“事情都处理完了??”
温禾安揉了?揉眼睛,没立即坐起来,她侧身窝在躺椅中,目不转睛看他,声音里带着半醒未醒的惺忪:“差不多?了?。”
“接下来什么?打?算。”
自打?她醒来,两人眼神随意对视上,原本松松交握的手加了?点力道,温禾安思考了?会,轻声说:“找王庭的麻烦。”
陆屿然?将手中令牌摁下去,说:“我也在找他们麻烦。”
他问:“一起?”
温禾安唇角微翘,眼中笑意温暖,陆屿然?看着看着,坐起来,伸臂将她轻巧抱着坐到了?自己腿上,雪白衣袖和襟边霎时?落满乌黑发?丝。
他掌着她,亲她,一发?不可?收拾,两颗心似乎随着肌肤相近彻底贴合在一起,令牌从他手中跌落,他也不管,只是倾身贴了?贴她的眼睛,问:“还疼不疼。”
“还好。”温禾安缓了?缓,唇珠水润,诚实回他:“……半圣之后,恢复速度快了?许多?。”
陆屿然?看了?看她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