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槐”接近城郊, 僻静深幽, 店家给她们端上了水晶糖, 芋头糕和炸得金黄酥脆的小水荚豆。
搭起的台面上, 戏唱到深夜, 这会才各自转入台后收拾着归家,修士搭的戏台子也很有意思, 戏里?还像模像样的来一段打斗,刀枪剑戟舞动时, 会巧妙的用上一点粗浅的领悟,很多小孩白天都会跑到一边排并排地看?。
温禾安看?着对?面端着瓷盏慢悠悠晃一晃, 再和抿茶水一样细抿的凌枝, 伸手挡了一下,笑着问:“你是不?是忘记自己酒量不?行了。明天就要进?秘境了, 别多喝。”
凌枝睁大了眼睛, 她手也不?抖,脸也不?红, 说话也反应得过来,盯着温禾安看?了会,给她也倒了一杯,撑着腮不?甚在意地嘟囔:“从秘境到传承要三?天,这又不?是酒,是灵液。再说,我酒量也就比你差一点点罢了。”
她越说,声音越低,跟一口气用到后面续不?太?上来一样,干脆顿了顿,喊她:“安安。”
温禾安似笑非笑地瞥了她一眼,递到跟前的瓷盏里?琼液清澄,甜香扑鼻而来,确实?没有半点烈酒的辛辣气,在凌枝的注视下,她端起来喝了两口。
这就是凌枝在四方镜上说的好东西。
温禾安小时候就开始为天都做事,灵矿的买卖,盛会的召开,与?形形色色的人打交道,天都的人和对?方的人往往坐在一起便是十几二十个,要么举办个宴席假意盛情,要么便干脆在这样的茶楼酒肆里?高谈阔论,为自家利益反复试探争取,逼问底线。
她对?茶与?酒了解颇深,几乎没醉过。
凌枝是她见过微醺后表现得最为正常的人,不?笑,不?闹,也不?吐,唯有的一点异样,是稍微褪去了点外层的壳,变得异于平常的亲人。
平时凌枝从不?这么叫她。
温禾安算了算时间,估计罗青山也快要到了,她收回?视线,看?向凌枝,探身上前用指腹触了触她的额心,没感觉到骤升的温度,好笑地道:“难得见你这样,发生什么事了,难不?成要借酒消愁?”
凌枝晃了下手指:“商淮答应了我五顿饭,四次糕点。”
“所以你这是?”
她想象那个画面,丝毫没有愁恼地弯了弯眼睛:“我加了很多阴官家才有的东西。是配糕点吃的。”
温禾安没有想到这个理由?,想想自己给了天悬家巨额灵石后日益消减的口袋,霎时失笑,问:“你这么喜欢他做的饭菜和糕点啊?我记得阴官家的厨子不?少,许多都是专门照着你的饮食喜好选的。”
凌枝慢吞吞地嗯了声:“很香,我喜欢香的东西。”
她话音才落,就见楼梯上上来了两个人,店家起身上前招呼,商淮眼睛四下扫着,摇手拒绝:“我们是来找人的。”
凌枝懒洋洋伸手避开一面竹帘的卷边,与?他不?经然掠过来的视线撞了个正着,眨了眨眼,半晌,问:“找我们吗?”
商淮松了口气,和陆屿然一前一后走上前,温禾安已经站起来将?竹帘完全拉了上去。她有些没想到来的是陆屿然和商淮,稍一讶异过后,目光落到陆屿然身上。
他才沐浴过,未着发冠,未戴玉玦,长发和眼睫在橙黄色烛光下呈现深郁的鸦色,但此时往跟前一站,不?见往日对?外冷淡之?色。他倾身朝前,看?了看?温禾安的眼睛,问:“没醉吧?”
温禾安摇摇头。
商淮让店家新搬了两张凳椅过来,在凌枝饶有兴致的注视下扯了张起来准备坐下,被温禾安拦住了,她道:“你还真?准备再陪她喝上一宿?她有点醉了,不?喝了,回?去吧。”
她看?向凌枝,问:“你住哪?去渡口还是跟我走。”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