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眼前情形,仍跟做梦一样。

这是他从小陪着长大,占据了一半生命的?人,他没有?妹妹,凌枝就是他的?亲妹妹。玄桑捏着那张燃起来的?符,手?背上青筋迭起,他哑了半晌,问?凌枝:“这是家主的?命令吗?”

他可以接受君对臣的?制衡手?段。

但?接受不?了自己的?妹妹要亲自扼住他的?咽喉。

凌枝直视他,半晌,吐字道:“是。”

玄桑动了动唇,再?没有?别的?话?说,他点点头,捏碎了灵符,符边的?火顿时蹿起来,顺着他的?手?掌烧到身体里,深深潜伏进血液中,致命的?危险感?盘桓在脑海中,像心脏被一只手?掌紧紧捏住。

手?的?主人从此掌控他的?所有?。

“师兄,以后,什么?事也不?用你操心了。”凌枝转身离开桃花林,步伐很是轻慢,辫子的?尾巴尖略弯曲着,有?点俏皮地晃动着,翩然远去时下了命令:“待在这里好好反省吧。”

玄桑站在原地的?,良久,痛苦地闭了下眼。

他又一次感?觉到了无法纾解的?窒息。

他和他的?师妹,都被妖气之眼,被阴官本家圈进了死牢之中,形如陌路,不?容喘息。像一只从生来就折断羽翼的?鸟,胆敢朝牢笼外望一眼,胆敢啄一啄笼外的?锁,都需要付出代价。

身边唯有?的?那个从侍此刻才敢从地面上起身,他望着家主远去的?身影,看看一身白衣却显得孤寂压抑的?玄桑,忍不?住道:“公子,您用秋水为?家主换取蝶梦的?事,怎么?不?同家主说。”

玄桑立于阴冷阳光下,最终没有?说话?。

这两日,温禾安一直在萝州的?宅院中养身体,她做事分个急与缓,急事不?会拖,真有?休息的?时候,也很能将它当?件大事做,能静得下心享受平凡的?日子。

随着秘境开启,萝州城空了半座,又恢复了往昔的?节奏,陆屿然就算从秘境中出来,这些时日也很忙,总是天不?亮就出了门。因温禾安有?伤在身,院子里罩了两层结界,这次受伤之后,她有?些嗜睡,听到动静也只是眯一眯眼,在榻上翻一圈,没有?起来的?打算。

然罗青山一日三顿都给配了药。

清晨,她从窗边嗅到馥郁的?鲜香,那气味绵绵的?无孔不?入,空气中似乎有?白烟,炉子上架了口盅,火控得缓慢,维持着一个温度,盅里炖的?汤不?疾不?徐地咕咕冒泡。香气使毛孔舒张,压过了满院芳香。

温禾安睁开眼睛,懵了一会,慢吞吞地勾开覆在脸上的?帕子,起身下楼。

炉子里煨着汤,她看看四周,发现院子里没人,再?揭开盅盖一看,见清亮的?汤底,汤里飘着几片纯白的?花瓣,被这样一沁,一炖,也仍似才摘下般仙灵动人,底下还沉着几根细细的?参须。

细看,汤里有?几种色泽,有?很轻微的?药色,但?经一人之手?,中和得恰到好处。

温禾安经常觉得不?可思?议,陆屿然为?什么?能有?这么?精湛的?厨艺。

她从小到大,学什么?都快,实在跟愚钝二字扯不?上干系,唯独沾上画,沾上厨技,手?和脑子就宛若彻底分了家,怎么?弄都不?像样。

温禾安将盖子盖回去,上楼洗漱,冷水一浇便彻底清醒了,半晌,下楼给自己盛汤,在铺满花瓣的?石桌边品尝。从小到大,她重伤过几回,这是养伤期间?过得最为?悠闲自的?一段时日。

都不?用她自己摸索着配药。

她都没见着药。

身体却在这一碗接一碗的?温补汤食中快速好了起来。

温禾安划开四方镜,点进最上面那道气息中,给他发了条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