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淮艰难淌过第五层,狼狈得可以说是爬着出来的,大吐特吐,五脏六腑都险些?被掏空,起身?就晕了过去,卧床好长一段时间,眼?前都是晃动的血影。

宿澄也好不到哪去。

他们从小到大参与的历练,战斗不胜其数,重伤垂危不止一次两次,但从未有一次来得如此?叫人印象深刻,毫不夸张地说,现在提起来还有点想吐。

商淮这人但凡在什么东西上吃了亏,必然会挂在嘴边一段时日,更是和宿澄达成共识,笃定?根本没人能过完七层收服这塔,因此?他们在塔内的遭遇,巫山上下都有所耳闻。

现在不由得又去瞥陆屿然,心?中?也犯嘀咕,不管是圣者之器,还是修行之道,这位二少主走的路怎么都那么凶,好似每一样都历经磨难曲折,他设身?处地一想都觉得发怵。

这位听着,指不定?心?里是什么滋味。

凌枝也就听懂了一个事,她问:“就是说这塔很强,不是一般的圣者之器,所以面对两道圣者之器,也能抗一抗?”

商淮能怎么说,他也没有圣者之器,只能捂了下脸,示意:“看看就知?道了。”

此?时战局之内,温禾安看向钉下的杀戮之链,身?形闪动。从前大家就知?道她的步法十分飘逸诡密,不按常理出牌,如今方知?这种身?法被引动到极致时全是裙边残影,纯黑色的边,像山间骤生的烟。而在这黑烟中?,有一座灵阵雏形显现出来。

温禾安在灵之一途上钻研得深,有几道稳定?的招式已经成为她的成名之术,被各家学习了很久,然而这一招成形时,还是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

灵阵内,春光作序,万物和鸣。

阵内四角,桃,杏,海棠与紫荆各开?一朵,而阵地之内,温禾安没有去管天空中?圣器之间的厮杀,她停下步伐,四种花卉开?在她脚边,源源不绝,纷至沓来,将要顺着裙边,顺势将她身?体淹没在花海之中?。

花瓣柔软,香气馥郁,可展现出来的力道和杀戮之链全然相反,她手?一招,角落中?四朵鲜妍,裹覆滢光的花便落在掌心?中?,纯然柔软的生命气息在杀机四溢的战场生生拓出条道,与整个战局格格不入。

然而观战之人没一个敢小觑它的战斗力。

“从小到大,你总是能做第一个将我底牌逼出来的人。”

等?四朵花都拢于掌心?,温禾安在漫天清响中?平视前方。在穆勒那的受的伤只好了外?,却损着里,她的状态确实不在巅峰时,然而面对熔了本命灵器,强行出关的温流光,算是半斤对八两。

如今这招一出,抽取了她绝大部分灵力,鬓发霎时被汗打湿,她与温流光这对昔日叱咤风云的天都双姝,而今像两只从水中?捞出的厉鬼,面容死白,瞳色极深,唇瓣潮红。

“你现在很得意?”

温流光扫了扫天穹上的战况,那边战得进了云层,在狂风骤雨中?能窥见一角焦灼的局面,没有看到她想象中?摧枯拉朽强势镇压下来的局面,她心?头微躁,却表现得平静:“一道圣者之器,想挡我两道?”

“挡了又如何?。”温禾安身?形迎风而起,手?中?四朵花轻柔无比,与血红色的杀戮之链正面对抗,她凝着自己的指尖,看向温流光,笑中?有点凉色:“我的东西,想要得到,总是比你难许多?,一道压两道,又有什么好稀奇的?”

温流光目光森寒,咬牙吐出四个字:“痴心?妄想。”

就在此?时,四朵鲜花与杀戮之链对撞而上,一瞬间,空气都停止流动。

视觉上呈现出极强与极弱的反差,花朵是最?柔软无害之物,谁也没见过它能发挥出多?强的攻击力,此?时此?刻算是见到了,发现杀机绵密沁润在花瓣之下的汁液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