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现?在和小时候不一样,不会临阵脱逃了是吧。”

温禾安慢吞吞地说?:“毕竟,我?对你?当年哭着求我?去捅蜂窝,结果蜂窝掉下来,你?动作飞快,连我?和蜂一同关在门外这件事,还挺记忆犹新的。”

闻言,巫久倏的看向身边的李逾,满脸震惊,脸上神情介于?“你?小时候居然动不动就哭,还求人”,“并且让妹妹有事冲在前面,还不靠谱成这样”这两者之间。

李逾脸色难看至极,脑子里一时什么事都?忘了,想问什么也忘了,连着冷笑了两声,转身就走。

巫久跟着他穿过长廊和花圃,没想到平时吊儿郎当要上天的李逾还有这样的过往,数度欲言又止,狐狸眼要笑不笑的,跟嘲讽人一样。李逾最终站在院门口的一棵歪脖子枣树下,摁着眉心,被那?一句戳心窝的话气得脑袋发懵:“究竟是谁说?她脾气好的?长没长眼睛?”

这个?问题,就跟小时候他很多次纳闷,想究竟为什么每个?人都?说?温禾安听话,乖,懂事有异曲同工之妙。

巫久这就不太乐意了:“你?怎么还恼羞成怒骂人呢。”

李逾面无表情跨出门,想让他闭嘴,话没出口,眼神却?是一凝。

巫久跟着看过去,发现?一道?空间漩涡开在了身侧不远处,大门口前。

一道?身影自裂隙中踏出来,如圭如璋,神清骨秀,松雪之气在他脚步落定?后无声蔓延,清冽,冷然,已然有所克制,却?仍带有不可轻忽的压迫感。

巫久几乎是被本能驱使着站直了身体。

李逾戴着面具,此时皱着眉,审视地看向陆屿然。他看不上任何高高在上,玩弄凡尘的世家之人,对这位帝嗣,也是不喜多过欣赏。

两道?目光甫一对视,步伐都?是微顿。

陆屿然略扫李逾一眼,视线挪开,落在巫久那?对招人的狐狸眼上,眸色在此时微有沉意,但?也只一瞬间。他步入院内,视线中只剩片飘动的衣袖,袖边上织的金线在黑夜中闪着细碎的光泽。

巫久被那?一眼镇得头皮一麻,背脊上腾出凉意,好半晌,他迟疑地用手?挠了挠后颈,问李逾:“我?没看错吧?陆屿然啊?”

李逾意味不明地嗯了声。

巫久又啊了一声,缓缓说?:“那?这大概就是,正室的气场吧,真够强的。”

“算了。”他放弃得也很快,无声比个?口型:“我?还是等?他们解契吧。”

李逾瞥了他一眼,看穿了这人只有口头本事,外强中干的实质,在原地沉思了会,说?:“寒山门这次你?来带队。”

感受到陆屿然的气息,温禾安从书房里走出来。

夜风如水,几盏灯火摇摇晃晃浮悬于?张开的树冠上,书房外有张石桌,周边摆着三?座小石凳,春日一来,庭院四面都?漫开在柔嫩绿意中,枝叶蔓蔓。

看到陆屿然,她有点惊讶,转而?抬头看看西边,感受那?股越来越强的灵蕴,几步朝他走过去,问:“你?怎么来了?”

“我?看酒楼那?边,连罗青山都?忙起来了。”

“来看一眼。”陆屿然瞥向院门外,似随口一问:“就是他?”

温禾安瞳仁轻定?住,点了点头。

好在“外室”这一茬在陆屿然这里算是过去了,流银月色与灯盏澄黄的光晕下,她今日装扮得利索干净,长发跟月流似的束起高马尾,以玉冠银钗固定?,穿了件连身及脚踝的黑裙,冰清玉粹,英姿飒爽。

一眼,便知她准备干些什么。

陆屿然问她:“这次秘境,不跟巫山一起?”

温禾安摇头:“不了。”

他们都?有自己的事要做,有各不相同的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