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屿然推开房门前,商淮还跟在身后,停下脚步,忧心忡忡地揉着眉,压低声音问:“……这事?能解决吗,九州防线不会在这时候出问题吧。”
“不会。”陆屿然回他,臂弯里堆着十几道文书,声音落地时给人种一锤定音的清冽之意:“从前如何今后还是如何,这件事?我来处理。”
商淮一颗心落地,抚着昏涨涨的头下楼睡觉去了。
门没关,留了条缝,随意一推就开了,屋内敞亮,夜风习习,那面珠帘被吹得晃动,交织出错落有致的碰撞之声。
陆屿然先将手里的竹简与特?制文书放到案桌上?,随后视线在屋里瞥过,找人。
最后在壁柜的对面,窗下的贵妃小榻上?看到了人。温禾安给自?己垫了个枕头,搭着条素色的毯子?,笑吟吟地看过来,她憋着气一点声音都没发出来,气息也?都收起来了,很明显是故意要他先挑开珠帘,又绕过屏风,拨动垂下的床帐,最后找到这里。
陆屿然走过来。
她仰着头,眉眼慢慢弯起来,四目对视时,你当真能看到她两瓣瞳仁中有水一样的波纹无?声流动起来,又漂亮,又直白,给人种眼中唯你一人的专注璀然之感。
不知道的。
还以为她才?是被撂下四五天?不闻不问的那个。
“我看出来了。”温禾安看着他,唇瓣微动,带着点笑意:“帝嗣果真日理万机。”
陆屿然靠在榻边,不听这话还好,一听,他不由垂眼,颔首,不冷不淡地扯动了下嘴角,道:“嗯。日理万机的是我,一连几天?不见人影的也?是我。”
是那种霜雪之下带点不开心,有一点刺人的语调。
比从前还要明显一些。
温禾安笑起来温柔得看不出一点脾气,也?能将别人的脾气抽出去,她不接那句话,转而问:“你这几天?有感觉好点吗?我问过罗青山了,他说如果可以,还是不要太劳累。”
话语中不难听出关心的意味。
陆屿然静了静,唇角微抿,压了压这几天?里冒出来的情?绪,说:“今天?不行,临时有事?,要连夜处理。”
“你怎么样?”
他弯下腰,手指抵在她脸颊上?那道描着花纹的半边面具上?,皱眉问:“还疼不疼?”
温禾安仰着下巴,很是配合地任由他将面具揭下,感受他倏然靠近的气息,她这种时候很是安静,睫毛纤长,眼睛也?不眨。视线中是他冷而薄的眼皮,其实仔细一看,就能看出不太愉悦的弧度。
她慢慢说:“没事?了。”
陆屿然又站了会,算了下书案上?堆着的事?件,声音微低:“累了就去床上?睡会,我还要几个时辰。”
温禾安嗯了声,跟在他背后起身,他去书桌前,她则掀开床幔倒了下去,身体接触到柔软被褥时先下意识裹着滚了半圈,将四方?镜撂在床边。
片刻后,她从床幔中无?声无?息探出脑袋,见灯烛下,陆屿然脊背挺直,已经开始执笔,蘸墨,字迹跃然而下,于是无?声无?息趿鞋,下榻,从屋里的圆桌边摆得整齐的椅子?中抽出一把?,放在他身边。
陆屿然从竹简细密的字迹中抬眼,下意识问了句:“怎么了?”
温禾安坐在他身边,手肘交叠着放在书案的边角上?,她紧挨着他,但不看他跟前那些纸张,玉简,只看他,说:“我陪你。”@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陆屿然不由侧首看她。
她长发散在肩后,现在随着动作散漫地拥到跟前来,乌色很重,肤色又极白,微微趴着,左侧脸颊面向他,透着一点罕见的懒意,但……姿态太亲密了,有种毫无?秘密,袒露所?有底细的信赖。
比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