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让林十鸢打听了两件事, 一是温流光这几日在城中放出的?各种消息,市井小巷里, 这种事情从一个人的?嘴到另一个人嘴里, 会衍变出无数个不同?的?版本,她想要尽可能准确的?汇总, 二是禁术相关。

但禁术没那么容易打听出来。

她心?中有了数。

这几日珍宝阁可谓是热闹坏了, 一日的?进项顶得上从前一两年,就算是在这个时间, 被二十几颗硕大明珠映衬得亮如白昼的?一楼,各列高大货柜前也缀着星零的?人。

这些人穿着各色长?衫,裹了厚实氅衣,和阁里的?伙计说话?时,夹带着各色口音。

天南地北的?修士聚在了一起?。

胖掌柜又是忙,又是兢兢业业不敢稍歇,还没几日,高高腆着的?肚子眼看?着小了一圈,堆着肉的?脸上,眼睛轮廓都更清晰了些。他一见温禾安,不动声?色将手边正在服侍的?客人推给手底下人,自己则赶忙过来,亲自领着她从一道小侧门,避开所有视线上了三楼。

林十鸢净手赤足,正在雅间里练书法?,她在这方面天赋不高,功力不深,只在心?浮气躁时动笔静心?。

温禾安一来,她将笔搁在砚台上,挥挥手示意女使上茶。

林十鸢果真一夜没睡,她坐在垫了厚厚褥子的?贵妃榻上,眉眼间带着不加掩饰的?疲惫,心?神不宁,还没开口说话?呢,就先抚了抚额心?,又烦闷地捏了捏鼻脊,示意温禾安自己随便坐,声?音又低又哑:“温流光那边放的?话?我?替你整理出来了。”

果然是这件事。

温禾安不动声?色地挑了张太师椅坐下,椅子上垫了好几层裁剪得一样大小的?绒毯,椅背上也靠了软枕,她一坐下,整个人都被包裹进去,干脆顺势舒展身躯,精神都放松了些。

不难听出,林十鸢在说到温流光三个字时,颇有种咬牙切齿的?意味。

随之是深深的?气闷,怎么压都压不下去。

睡之前,她得到消息,林淮把林家十二宝之一的?“魂引子”孝敬给了温流光。

她霎时睡意全无,太阳穴突突跳动,心?浮气躁到感觉睁眼都觉得刺痛,连着喝了几盏冷茶才勉强冷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