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又忍不住想起之前赵氏的话,林潜十岁之后,一直都独身一人在外讨生活。他们从未问过,林潜这十几年,到底在外头做了什么。他这次回来,是要长久在家乡呆着,还是要再出去?

若他准备再走,自己怎么办?

眼下他到底是回山上了,还是又出去了么?若出去了,去做什么?会不会有危险?还会回来么?什么时候回来?

玉秀不敢细想。

日子眼看到了二月份,李月梅出门的日子就在二月初三。

这一日,玉秀早早就起了,给家里人做了早饭,就赶去隔壁琴婶子家里。

李月梅正在房里梳妆,一见玉秀过来,忙拉了她的手道:“玉秀姐,我好紧张,等一下我该做什么呀?”

玉秀道:“别怕,一会儿喜婆跟你说怎么做,你就怎么做就成了,她若没说,你就站着别动。”

李月梅忙点头,又说:“玉秀姐,你看这个簪子该怎么戴,我怎么都弄不好。”

玉秀便给她戴好,她知道李月梅心里紧张,就一直在房里陪她,和她说话,帮她梳妆。

不多时,琴婶子应付完外边的客人,进房来。玉秀晓得她们母女有私房话要说,就找了个借口出去了。

没过多久,张家的花轿到了门前。

琴婶子红着眼眶出来迎客,玉秀进门一看,李月梅的眼眶也红红的,眼角还挂着泪珠。

她忙用帕子帮她擦了,道:“大喜的日子,怎么还掉起眼泪珠子来了?让人看见该笑话你了。”

李月梅吸吸鼻子,道:“玉秀姐,我舍不得我娘,也舍不得你。”

玉秀道:“傻月梅,你又不是不回来了,张家离咱们村也就半个时辰的脚程,你若想我们,尽管回来就是了。我也舍不得你,可是咱们都不是小孩子了,成了亲就是大人了,可不能再随便哭鼻子。”

很快,外面放了鞭炮,玉秀忙把红盖头给李月梅盖上。

李靖进到房里来,背着李月梅出门。

玉秀和琴婶子站在门口,看着张家的轿子远去,琴婶子一直忍着的泪终于落下来。

玉秀也觉得心头空荡荡的。再过一个半月,她也要像月梅一样出门了,到时候娘亲肯定也会躲在屋子里抹眼泪。

这一去,她就成了别人家的人,以后日子是好是坏,是喜是悲,全都由另一个人说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