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筝忽地出声。

小医士的动作猛然呆滞,回头望见了小天子,表情飞速变化,笑得比哭还难看。

天子暴戾形象太过深入人心,小医士连步退到了墙根下,手里的东西拼命往胸前护,没,没有。

啾地一声熟悉鸣叫。

纪筝心里乐了,没想到又在这里见着明辞越的鸟。

那日鸟尸太过稀罕,无人敢扔,就被小医士钻了空子带回去好生看护,假死药药性过去后便已苏醒,这几日里养得越发皮光水润,叫声响亮。

在你眼里朕就是个闲来无事虐鸟的?纪筝引着鸟在指尖上嬉戏。

可圣上不是说玩腻了,不禁玩小医士战战兢兢。

纪筝深深地望了他一眼,一看就是没看过话本的单纯孩子,主角的鸟怎么可以玩腻了呢,那必定是要好生供养起来的。

圣小医士刚想要再说什么,忽然便被天子捂住了嘴,拖拽着他靠墙根蹲下。

药库内传来了一远一近两种交叠在一起的脚步声,丁零当啷的药罐碰撞翻找之声。

从窗口向内望去,一个太医服饰,一个内侍服饰的背影出现在了他们的视野里。那名内侍的身形将裁剪窄瘦的灰色内侍服撑的鼓鼓囊囊的,宽阔的肩膀几欲突破而出,显得可笑而又古怪极了。

小医士不知道一个太医和一个太监有什么好看的,抬头用询问的目光望向天子,立刻就被狠厉地瞪了回来,那目光内似乎不只是平日的惯常的恐吓,还有深深的不安与恐惧。

纪筝猜到了什么。

内里两人手上忙活个不停,太医从药架上取下了什么,太监又从腰间拿出了什么。

两人终于出了声,压抑在杂乱噪音之中的低低的气声。

这是他方才临时提出要的,还没有人来得及检查,过会儿就要送过去了。

太监点了点头,伸手就要过去,却突然被太医拦住了手。

你确定,这是大人的安排?

太监想也未想直接道:当然,大人夙兴夜寐,为国事操碎了心,被赐个微职替他鞍前马后巡逻保卫也就罢了,那日他竟然就因为大人按摩力度不合他心意,当着众人的面,将大人留在外殿草席上守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