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要信口雌黄,殿下方才不也喊出了声?顾丛云顾不上身份地位,扬声反问道。
纪筝的喉咙痒痒的,被这酒呛得不行,在屋外站久了,风寒隐约又有加重的趋势,想打喷嚏又怕坏了龙威,一个劲地往回倒吸气。
明辞越不理会顾丛云,只转身面对小天子,圣上不胜酒力,臣先将圣上带回郑越府吧。
他有些焦躁不安地半跪下来,想从底下去探小天子的眼神,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音量,圣上,看看臣。
圣上,看看臣,让臣再听听
小天子连半个眼神都没给他。
皇叔,你跟朕讲你那郑越府能住人么,你用心打理过么?这次不像是开玩笑,天子的声音听起来当真有些发怒了,朕赐你的东西都放那落灰,当真是想昭告天下朕恨透了朕唯一的皇叔!
周围有武安侯府的人闻声发出一阵阵的窃笑。
明辞越不以为意,他微微抬头仰视,如洗月色之下,天子被厚厚毛领衬着的双颊微微发红,不知是犯了热症,还是被寒冬鬼天气冻的,又或者是
他想伸手去触,但眼下情景自然是不可能的。
顾丛云的声音听起来轻快了许多:那圣上可以到我屋歇息,圣上小时候就去过的,还是那间。
天子冷笑:今日是璟王的乔迁宴,你屋最好,为何不留璟王去休憩?顾丛云瞬时变了脸色,支支吾吾,却又听天子稚嫩的声音强调道,这是圣旨。
武安侯即刻附和提议说圣上应住正堂主屋,纪筝不置可否,甩了长袍下摆,跟紧了带路的侍从。
圣上,宫外危险。明辞越半跪在结了霜的地上,匆忙之间有些失礼地拽住了天子的袍角,压低了头,也压低了声音,臣可以依然为您护卫守夜。
卑微,无奈,几乎全身上下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在诉说着祈求。
天子一言不发,无声捏了捏他脱臼一侧的肩膀。明辞越只感受着那抹袍角从自己的手心一点一点滑走,再握只剩空气。
全场人不一会儿都散得干干净净,一声连讽带刺,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声音道,殿下,只剩咱俩了,天命难违,请吧?
*
武安侯府的侍女在前提着灯笼,带着纪筝在这偌大的武安侯府内连绕了几个圈,带着他往正堂走去,一边走一边还不忘介绍周围的景致。
可越走那喉咙深处泛起的痒意就越发明显,纪筝不得不接连用手去扯兽毛围领,想要舒缓脖颈间的热意痒感。
无论就前生还是今世来说,今日都是纪筝第一次饮酒。
那是一股热流,从嗓间滑过,途径胃部,直淌下腹,在那里聚集盘旋久久不肯消散。室外天寒地冻,再加上身上裹着的一层层厚重棉衣,他仿佛一只脚踏入桑拿房,一只脚站在雪地里。
冰火两重天。
侍女还在一个劲地介绍,纪筝不得不打断她,敢问顾三公子的院落在哪里?
侍女连忙躬身请礼,问道:三公子说了,让圣上在主屋稍安勿躁,他稍后来找您。
纪筝摆手,朕找璟王。他这副狼狈模样哪里敢被旁人瞧见。
这侍女唯唯诺诺一口咬定不知道,这新婚燕尔的,璟王说不定已经回了郑越府与王妃共度良宵呢。
这些日子京城中哪个女子不是日日念叨着璟王与西漠公主的爱情故事,又是欢心又是酸心。
王妃,又是王妃!郑越府没有王妃也没有床,明辞越回府干什么,举头望明月吗?
纪筝有些不耐烦地抓了抓毛领,凑近侍女问道:你念叨的璟王王妃,知道他是谁吗?
侍女摇了摇头。
纪筝刚想编个瞎话吓唬她,朕知话没说完,怀中的宝贝鹿动若脱兔,往他小腹猛地一脚,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