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赌定了他性子逐渐变软了,软得舍不得让这么多人送命了。

可他还能做什么呢,总不能不顾人命,坐实人设。

一群人跪在地上颤抖了半天,都没等来天子勃然大怒将他们踹开,有人小心翼翼地一抬头发现小暴君一脸平静无言地立在原地,心下微舒一口气,提出要服侍圣上先坐回去,温水暖脚按摩以驱寒散热。

纪筝任由他们搀扶服侍,总还是想着那处城外的郑越府,明辞越的郑越府

本来热症就并未完全消退,不一会儿被热水侍弄得又半眯着眸子,思维沉顿了下来。这热水宛若小蛇,沿着指缝间隙肌理纹路,一寸寸舔舐过去。

他这副身体的肌肤本就白嫩,受不起热,不一会儿在这自下而上的热气中,从脚底到脚踝,再到脖颈面容都微微蒸红了起来,染上一层云霞。

没一会儿他又察觉到脚下的触感变了,踩着的不再是温软的水流,被另一轻柔的物什包裹,托举出水,踩踏在空气里,另有一只手附在了他的眉眼之上。

纪筝缓缓扇动了几下睫羽,病得还昏沉,下意识道:皇叔?

那手猛缩了一下,迟钝片刻,挪了开来,让他重见天光。

纪筝又猛眨了几下,才意识到眼前是另一少年葱段一般的十指裹着他红得通透的双足,托举在靠近胸口的位置,半蹲在地,自下而上,勾着一抹笑,好奇又好笑地望着他。

见天子神态有些失神诧异,他十指微曲触动那玉足之下。

咳咳顾丛云!纪筝猛地一扑腾,溅了顾丛云一身的水花。

顾丛云非但没嫌弃,反而认认真真给他按摩起来,笑嘻嘻道:多年不见这双玉足,倒养得越发白净柔嫩,连一处瑕疵都不生,仿若不落地沾尘的仙子足,若是这足尖再点缀上几处丹蔻,定是比全京城勾栏姐姐们的玉足都生得精致漂亮。

末了他一顿,神情突然认真,天子这足,我给十分。

这就是顾丛云的另一面,实际年龄比小天子还要再小一些,却挡不住他为人甚是风流恣意,混迹京城各大酒楼吟诵风雅,翘起尾巴,浑身上下散发着雄孔雀的气息。

纪筝被他弄烦了,猛地一扯,挣脱回来,摆着脸冷声道:什么叫多年不见!你就是这样将朕的双足和那些个勾栏女子做对比?

这有什么?顾丛云扮出无辜地眨了几下眼,圣上还是皇子时不就是与臣一个池子赤.裸长大的,反是当了皇帝就生分了臣。

纪筝猛地瞪大眼呛得咳嗽几声,这就是最难办的地方,原主只是一宫女得幸生下的孩子,之前在各皇子中的地位极其低微。在他还是后宫默默无闻一皇子时,顾丛云便跟在他身旁了,见证过他最落魄的时刻,最无助的模样。而原主最终能上位也离不开顾家的支撑。

原主究竟是如何对待顾丛云的?

他根本把握不好与顾丛云相处的距离尺度,近了远了都会被察觉端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