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娘,忠君爱国,清君侧,锄奸臣,该做的我都做了,仇已结怨已报,无愧于大燕,无愧于朝堂,也对得起旁人唤我一声王爷。当年于心不忍救下先帝,致使你们的清誉晚到了近十年,有些事我当年做不了,现在也做不了,知道你们会谅解
新圣上待我很好,不再是亲信谗言,糟蹋臣子忠心之人,我与圣上和谐相处,相安无事,辅佐他左右,只谈公事,绝对没做什么丧尽天良,违背伦常的坏事,还望你们放心多多保佑大燕国运昌盛,圣上平安喜乐,早日完满退休
哦不对算了,还是别管圣上了,多看看你们自己的儿子就行,让他,不对,是让我早日幡然醒悟,建立功勋,成家立业,完成未完之事】
明辞越低下头,仿佛能看见阳光里的飞尘,以及一个身着自己少时玄甲的小男孩,一本正经地站在碑前叫爹娘。
明老将军,当今的九五至尊已经来看过你了,知道么
明辞越只站了片刻,忽然醒来了一般,给那老妇人道了谢,迅速翻身上马,策马飞驰回京。
还未到正午,宫里的家宴在晚上,此时往回赶,来得及,还来得及。
夕阳是自后穿透他的背甲,去时用了近四个时辰,回来仅跑了整三个时辰,还是下午,他将马缰匆忙甩在宫内马厩前,来不及拴马就往延福殿跑。
他急个什么劲呢,估计中午的宫宴还未结束呢,圣上还会是那个圣上,又不会跑掉,倒是他,跟个未成年的毛头小子似的,慌慌张张。
他究竟,在急什么呢
奇怪的是,宫中一片静悄悄的,侍者都不见几个,更别说是盛大宫宴了。
明辞越在延福殿门口驻了足,他跑得多少有些狼狈,许就没有这样一背臭汗,发梢凌乱的时刻了。
他理了理鬓发,正了正袖口,又痴痴地看着院门,伸了手又缩回来,单就是这样站着,站在离圣上不远的地方,面上的表情已是柔和了下来。
王爷对着门口看什么呢,门上有花?常晴端着盛着织品的托盘走过,圣上在里面呢,今天哪也没去,不叫人给通报进去瞧瞧?
明辞越瞬时回神,平了唇角,恢复往日平静,不用通报,我在这候着等圣上忙完就好。
圣上有什么可忙的?常晴说完才反应过来,王爷指宫宴?今年早就说了不办了,还有零星几个谄媚送礼的官员都被遣回家了,美名其曰,国君如父,叫他们把礼拿回去好好孝敬亲爹就是给圣上拜年了。有几个带着美人婢子进宫的大臣都给气得吹胡子瞪眼
常晴笑完又小心翼翼地问:王爷难不成是去延福殿找哪位宫女姐姐?可她们大多数也得了圣恩回家团聚了。
我不找宫女,我就是找圣明辞越一顿,反问道,何出此言?
常晴少女心思玲珑,一脸果然如此的表情,都写在脸上了啊,连眼睛里都是,王爷照照镜子就知道了。
脸上,他脸上写了什么,眼睛里又写了什么。
明辞越有些犹豫地抬起手,碰了碰自己的侧脸。
他可以仅凭对视就听见圣心,却从未读懂过自己。
自己,又是什么心思。这么明显,这么可笑么
快去找她吧,大过节的别让人家姑娘等急了。常晴眨了下眼,推开了院门,还机灵地给明辞越留了条缝。
门缝里,一晃就是天子的侧影,苍白得与雪交织在了一起。
身上玄黄相间的厚重龙袍外披有些摇摇欲坠,他手里揣着个汤婆子,瘦削下颌缩在火红的脖领之间,显得更加弱不经风。
天子打那落了雪的龙雕丹墀前拾级而上,偏殿的梅花开了,方才被他粗暴地折了,此时又小心翼翼地揣在怀中贴在心口前。他不要人搀扶伺候,侍从们也乐得在远处守着这阴晴不定的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