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骨头被人拆了又重接过一遍的痛,随着马车的颠簸摇晃,纪筝轻哼着,皱着眉。

该死。

明明是他一次次受不住惑,玷污玩弄那轮明月,叫那人服侍自己,最后受不了求饶的却总是他自己。

这车厢好冷,好硌,不若昨夜那个缱绻的温柔乡纪筝昏昏沉沉,半眯着眼。

这次,他备下的厚礼,希望皇叔会喜欢。

天刚灰亮,马车行至京城郊外,一个猛地急刹车,骇得纪筝只觉自己的内脏都要被甩移位了,沙砾雪尘在车轱辘两边飞溅而起,沿着帘缝扬入其中。

纪筝差点惊叫出了声,刚一掀车帘打算破口大骂,只听侍卫禀报道:回皇上,璟亲王追上来了,要不要停,停车?

其实不用他道,纪筝侧目已经能瞥到车后方一匹踏雪而来的乌黑之马,那马犹如玄色钢刀,冷冰冰的,雪尘在他的蹄下劈出飞扬的浪花,四散扬起,点缀在黝黑的鬃毛上,仿佛短暂生命中的又一次降落。

纪筝又急又气,眼下朝中正乱,需要人出来主持正局之时,明辞越跟着他跑来这荒郊野外的,让谁捡了便宜拜相称王啊,武安侯吗?

给朕快马加鞭,不准停!

两匹马再度扬蹄飞驰,颠得纪筝在车厢中七荤八素,头晕目眩。

圣上!纪筝已经能听到厉风中明辞越唤他的声音了。

分卷(41)

他不为所动。

不一会儿,前面的马车听令,给本王停下。

本王有圣上亲笔御批的诏书,乃当今监国大臣,摄政王明辞越,除非皇帝亲驾,谁敢飞驰在本王之前。

那驾车的侍卫当真被这句话唬住了,一下子降低了速度。

他们的车马此刻伪装的是民间车马,绝对没有不服从王命之权。

一想明辞越拿他的诏书压他,纪筝气不打一处来,恨不得掀帘怒吼,朕就是皇帝。

犹豫之际,那匹黑马已经跟到了车厢之侧。

纪筝从车厢后侧钻到前方,躲过鞭子,一鞭抽在马后腿上,马惊叫一声,随后在刮得人脸颊生疼的猎风中猛地向前横冲直撞。

那侍卫将将拉住缰绳,勉强维持了车厢平衡,随后纪筝也上手一同扯住了缰绳。

可纪筝的骑射皆是明辞越所传授,又怎么可能比得过他。

只见昏暗的天色中划过一道火光迸裂的黑色闪电,闪电疯了般,不要命般,从外侧一点点逼近,一点点挤压,以超过他们半个马身的姿态,猛地一拉马缰,修长的马蹄蹬踹到半空,黑白相间的鬃毛在风中与那人石青色的蟒袍一同扬起,犹如着了烈火一般,直击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