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奚动了动唇,却没有说话。
前方红灯亮起,花涔减了速停车,倚在椅背上揉了揉眉心:“难道你不是也一样吗?”
秦奚油然而生一种被戳破幻象的惊惶,他又拽紧腰前的安全带,声音扬得更高:“我没有。”
“你没有?你不是没有,是你还没找到机会吧。”
握着方向盘的手指紧了紧,花涔冷笑道:“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要邀请你呢?你和我很熟吗?我甚至主动说可以送你来参加酒会。”
“你是什么意思?”秦奚问。
花涔道:“就是一个简单的意思,舒少爷看你不顺眼,让我带你来见见世面,当然,他可能本意是骂你一顿,不过目前来看,你和某个人还没有彻底断了关系,所以他一时兴起想要羞辱你,最后还是不了了之。喔?”
他重新踩下油门,在掠过路口时低声道:“你额头上的这块包真是巧了,要是能借此机会卖卖可怜,说不定你在那里还有的救。”
秦奚微微偏头看向车窗里的倒影。
额头被撞出一团肿胀的鼓包,将他的脸蛋衬得又可悲又可怜,这种有些狼狈的模样放在以前的任何时候,秦奚都有自信可以让谢相涯心软,甚至为他付出更多。
但现在他毫无把握。
他抬手抚在鼓包边沿,依旧能回忆起被人推倒,撞在冰冷的墙上时那种钻心刺骨的钝痛。
他有时觉得自己是很可怜的。
尤其是在现在。
“我以为学长是觉得我也算是你的朋友。”
花涔闻言笑了两声,语调微妙地回答:“我不需要朋友,你应该也不需要我做朋友。”
秦奚道:“我以前很佩服你。”
花涔扫他一眼:“佩服我调教男朋友的手段?”
秦奚没有说话,当作默认。
花涔便道:“我以前也很佩服我自己,”然后他刹住车,侧过身正对着秦奚,倾身道:“但从现在开始,我会更佩服你。”
他话音落下,车前忽然亮起一道刺目的白光。
在骤然失去视线的状态里,秦奚听到车门被人打开的声响,然后他的手臂被人拽住,整个人不受控制地被迫拖出了座位,又被压在地上套住了手腕。
有人蒙住了他的眼睛。
他听到花涔在和人说话:“我把他带来了,现在是否可以搬走?”
“您客气了,我也只是赚点儿闲钱,举手之劳而已。”
然后距离自己最近的人说了句话。
含混不清,秦奚没有能听懂。
花涔的声音依旧没有任何变化:“好,我会通知他的。”
“您放心。”
秦奚不知道自己被带去了什么地方。
他尝试着和绑住他的人沟通,却完全得不到任何回应,只能被人半推半拽地带走,脚下走的每一步都让他双膝发软,恨不得当场跪下。
可秦奚心底也知道就算跪下也不能就此不走。
这些人敢在这种时候动手绑他,只让他想起了今天酒会对他处处刁难的舒行风。
秦奚想这也许是舒行风做的事。
为了给谢相涯出气。
他既恐惧又惊惶,还有几分对舒行风的怨恨,因为在他看来,自己和谢相涯的事情与舒行风完全无关,两个人的事情不应该扯上第三个人。
虽然他从前因为感情问题经常和贺肆抱怨,但贺肆是没有胆量去找谢相涯的麻烦的,顶多是骂上几句,不痛不痒,也不会让谢相涯受伤。
然而现在他被人这么不友好地对待,双腿迈过的路程不止有多遥远,性质很明显比平时都更恶劣。
他只是和贺肆一起骂过谢相涯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