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他似乎又开始不明白什么是委婉,什么是说话的艺术,只异常直白地回答,“每次见到谢少,我都觉得很刺激。”

作为曾经的,醉生梦死、不问世事、纨绔公子团体的其中一员,谢相涯做过的刺激事情也不胜枚举。

在最开始的时候,从没有人把谢相涯看作是“自己人”。

他太冷。

有种看似风流实则漠然的疏离。

纨绔们最常说自己“毫无追求”,仗人势的不少,仗钱势的也多,将圈子分成里里外外六七个圈子。

谢相涯这个人,几乎是空降到的核心。

他冷,又很淡,酒局上坐在最中心的位置,旁人也不敢靠近他请他喝酒。

更遑论让他参与进他们的特殊游戏。

不要说找个小情人来酒局当众脱了衣服画王八,就连提出玩游戏这三个字,都好像是在污染谢相涯。

然而纨绔们很快又发现谢相涯确实不一样。

他自有想法。

他乐意的时候,什么都放得开,他觉得这事情让他没有兴趣时,他就绝不会碰。

包括车。

谢相涯这个人。

就有一种与生俱来的,难以形容的气场。

甚至是魔力。

他轻易不沾的东西,一旦做了,又偏生会比别人强上无数倍。

就好比他现在骑车带着池月及在郊外兜风。

没有骑过的道路,按理来说应该小心谨慎,放缓速度。

但谢相涯好像不懂得何谓“小心”。

他将车速提得很快,伴随着堪称悦耳的引擎声,在这条好似没有尽头的路上飞驰。

他偶然听到池月及赞叹:“谢少,你好会开车啊。”

像是种不经意的暗示。

他们身边分明掠过无数的风景,有着某种意义上的漫长与亲近。

可这些风景又层层叠叠,被他们抛在身后,连带着那些若有似无的天长地久。

谢相涯最终停了车。

在黄昏将要燃尽最后一星火焰的时候。

停在广阔的草坪旁,一眼望去,绿茵与树林交错得十分合适,浑然一体。

池月及搂在腰上的手已经有些发软。

他抱怨道:“你好厉害,只是这么开车,我就已经被你弄软了。”

谢相涯取下头盔挂回一侧,大概又沉默了几秒钟。

谢相涯忽然问:“我看起来很好骗吗?”

或许换作另外的人,都会以为他是在质问。

然而池月及却明白,他只是纯粹想要问。

之所以现在问,也许是刚好想到。

与此时此刻陪伴在身边的人是谁没有任何关系。

池月及很清楚这个问题的指向。

于是他将额头抵在谢相涯的背上,轻声说:“你最难骗,只是……或许,你没有那么在乎。”

谢相涯问:“为什么?”

池月及眯着眼睛,又说,“你对秦奚还是有距离感的,他的努力打动了你,但你的喜欢未必有那么多,或者应该说,谢相涯”他几有些依恋地蹭了蹭,才斟酌着词句继续,“你是个不太会付出的人。”

谢相涯挑了下眉。

“你的意思是,我是广义意义上的渣男?”

“不是,”池月及否认这个论调,“我的意思是,你和秦奚是两个世界的人。”

谢相涯问:“我们有什么区别?”

“你会评估自己的付出是否值得,并且不会以付出去获得回报。”

池月及回答了这么一句,再道,“但这真的没有什么,有的人天生如此心知肚明,却不爱声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