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颜听她这么一说这才恍然大悟,她是知道庄婉的父亲以前是永丰县的县丞,但庄家也不是什么富贵人家,虞婆丈夫死的早,辛辛苦苦将庄父兄弟二人拉扯大,庄父能中举当上县丞,也不过是寒门子弟,不过到了庄婉这一代却如此娇养,还是有点令人不解。

但不干农活家务活也不代表不为这个家做贡献,庄婉好歹也是能挣束??的人,而且方才高氏也说了,又是抄书写诉状,她不过是以另外一个方式来参与到这个家的分工合作中罢了,做自己擅长的领域来补贴家用,谢颜这么一想觉得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她忙宽慰道:“倘若只是照顾而已,我娘在家,眼下房子已经建成,我们要种的地还没租到,倒能帮忙照顾一二。”

高氏忙道:“这样最好不过了,因为隔壁村方家――咳,就是你那死鬼未婚夫那件事,村里人现在也不太愿意跟她往来,私塾那边人家也不愿意送孩子去给她教了,虞婆这个病的药钱又很贵,这孩子肩上的担子也重,天天晚上熬夜抄书,实在是太不容易。”

谢颜没想到看着一向淡淡的庄婉,表面风轻云淡背后居然这么辛苦,对她的印象也有了很大的改观,想起自己越过来之后,庄家祖孙一直以各式各样的方式帮助自己一家,如今虞婆生病,说什么也不会袖手旁观。

蔡储急匆匆地去请大夫,谢颜又返回了庄家,见到母亲也来了,在虞婆床前忙前忙后,庄婉则在厨房里开始熬药。

不过看着动作却一点也不笨拙,并没有高氏说的那样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样子。

在古代,很多地方受“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这种思想的影响,家中难得出个读书人,大都往死里宠,就连先前只是个童生的方文博,在方家也是个备受宠爱的主,穷苦人家尚且如此,更何况庄婉以前还有个做县丞的父亲。

城里的大小姐们,一向是十指不沾阳春水,要么就刺刺绣,家里有佣人服侍,哪里需要金贵的大小姐干家务活。

以前庄父还在世的时候,任职的那段时间都是住在城里,庄婉被娇养大也是可以理解。

脑子里这么想着,脚下也跟着走了过去,蹲到庄婉的旁边:“你去忙吧,我帮你看着火。”

庄婉没有拒绝,让开了位置,两个人一时之间也没什么话说,昨天的时候,两人之间的关系有了那么一丢丢的进展,庄婉此时再看她的时候眼里也多了些温度,只是虞婆的病让她一时候有些没缓过神来,她抿着唇定定地站了一会儿,这才张口道:“谢谢。”

想到方才在蔡储家听到的那些关于庄家的事情,已经知晓了庄婉如今每天晚上要抄书到三更半夜方能休息,谢颜笑了笑摇了摇头,声音也柔软了许多,道:“千万不要说谢,你帮我们岂是这一点半点能比的。”

想到一开始来她们家的目的,赶紧从兜里掏出那一两的碎银子递过去:“先前跟你家买的宅基地,如今我挣到钱了,就先还给你。”

庄婉迟疑了一下,这才伸手接过来,好看的唇形微微动了动,但还是没说出什么来,她捏着手心的银子,低垂的睫毛遮住了那双漂亮的眼睛,看不出她的心绪。

“我去看婆婆。”说完转身出了厨房。

谢颜蹲在炉子边上,摇曳的火光映衬在她脸上,红彤彤的,脑中的思绪却四处乱飘,直到谢元谷抱着大毛进来,一脸担忧地道:“阿姐,虞婆婆没事吧,刚刚身子一直在抖个不停。”

谢颜抬起头,伸手摸了摸他的小脑袋道:“那么喜欢虞婆婆吗?”

“喜欢,第一次来秀才姐姐家,虞婆婆就给我吃好多好吃的,往时你上山去捡野货,她天天来找娘亲说话,那些人来了见她陪着娘亲,都不敢来咱们家宅基地闹。”

谢颜听着,愈发觉得这祖孙两人的难能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