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娥的这一番动作,谢颜早就尽收眼底,心中忍不住一声叹息。

曹氏虽然懦弱,可这爱子之心却是没得说的。

她挣扎着坐起来道:“娘,这粥您也喝一些,照顾我和谷儿一晚上了,这铁打的身子也受不了。”

曹娥摇了摇头道:“是娘没用,护不了你们姐弟两,娘现在还饱着,如今你身子刚好,可不能亏了,赶紧喝着吧。”

谢颜只得接过来,看着手里能照出影子来的清粥,忍不住心一酸,轻轻唆了小半碗就把碗递过去给她。

“娘,我刚醒,实在喝不下那么多了,万一吐了就可惜了,剩下的你喝,谷儿还没醒,可别他醒来您却倒下了。”

女儿一向体贴,曹娥如何不知,拗不过,只得忍着眼泪把剩下的喝完,剩下的一碗粥等着谢元谷醒了好给他填肚子。

曹娥转身继续替儿子换湿毛巾,又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有些不确定地道:“锦儿,谷儿是不是退烧了,身子好像也没有半夜那般烫了?”

原身这个母亲一向没有主见,谢颜喝了半碗粥身子也恢复了些力气,她坐起来探过身去摸了摸谢元谷的额头,确定只是略高于正常温度。

她点了点头道:“嗯,没有那么烫了,应该是快好了。”

曹娥听了她这话,像是吃了个定心丸,抹了抹眼泪道:“苍天有眼,没有把你们姐弟给收了去,不然我也不活了。”

听着曹娥这样丧气的话,谢颜靠在后面的草墩子上,听着外边淅淅沥沥下着的雨,看似漫不经心地道:“娘,难道咱们就这么依附着曹家,继续过这样的日子?”

曹娥听了她这话,有些惊恐地往门缝外瞅了瞅,见到没人才压低声音骂道:“锦儿你是烧糊涂了,怎么说出这样的话来,如今你外祖家肯收留我们已经是天大的恩惠,不然我们母女二人没田没地又没有趁手的绝活,谷儿尚还年幼,咱们一家子如今名声不好,流落在外边怕是讨饭都养不活自己。”

接着又继续道:“如今虽然吃住简陋,但好歹有个安身之处,能垫个肚子,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谢颜看着木墩上还残留着的湿漉漉的痕迹,再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破破烂烂的衣裳,苦笑道:“娘,这样的日子跟流落街头讨饭有什么分别?”

曹娥听着她的话,眼底滑过痛苦之色,嘴中喃喃地道:“谁叫我和你弟弟是不祥之人呢……”

但不知想到了什么,转过头来眼中又多了一抹亮光。

“锦儿,方家那三郎如今已经中了童生,想来考上秀才也是早晚的事情,你们自小就订了亲,如今你俩年纪都不小了,要不了多久,方家就会上门来提亲,你的好日子也不远了。”

谢颜这才想起当年曹娥带着一双儿女回到上盐村,邻村有个方家,家中贫寒,又生了三个男孩儿,方家夫妇一直担心着孩子将来讨不到老婆,急得不行。

知道曹娥的情况后,再看看那时年方十岁的谢锦娘,长得白白净净的,就忍不住把主意打到了她身上。

毕竟平常人家的女儿,谁会愿意嫁给他们那样的穷人。

曹老汉见方家不嫌弃女儿一家不详的身份,便同意了,挑了个年纪相仿的方家老三把亲事定了下来。

没曾想到寒门出贵子。

这方文博因为家境贫寒十三岁才去学堂启蒙,十六岁就中了童生。

放眼望去,十六岁就中了童生的可没几个。

自那以后村里人对方家也忍不住另眼相看,也难怪曹娥会生出这样的期盼来。

谢颜并没有立即打破母亲的幻想,她见过方文博,看着就是个薄情寡义之人。

方家也不是什么好鸟,如今方文博考上童生,秀才之位也近在迟尺,方家定会觉得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