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颜认出了眼前的妇人,正是隔壁梧桐村方家的媳妇,原身谢锦娘那便宜未婚夫方文博的母亲小盘氏。

看着眼前这一大动静,结合方才小盘氏口中嚷嚷的那些话,还有围观这些人的指指点点,谢颜脑子微微一转,大概就猜出来发生了什么事情。

方文博死了!

可是方文博死了,关她谢锦娘什么事?

随着“克夫”、“不祥之人”等等词语传入耳朵,谢颜心中忍不住发寒,就因为先前曹家大郎和和父亲谢荣生的死已经将曹娥一家子都定在了不详的耻辱柱上,如今方文博出事,就顺理成章地也算到了谢锦娘的头上来。

作为彻底唯物主义者,谢颜想也不想冷笑道:“你儿子是怎么死的,却怪到我的头上来,我今日一直在地里忙活,哪儿都没去,人证物证皆有,上哪儿去打死你儿子。”

谢颜这话一出,人群中顿时一片哗然,要知道曹家外嫁女回来,带了两个拖油瓶,因着不详的身份,除了被本村人欺凌,连曹家自己人都对他们非打即骂,母子三人向来逆来顺受,不敢大声说一句话,却没想到在这当口,年仅十五岁的少女居然面带讥诮,将小盘氏的话给怼了回去。

方家并非只来了小盘氏一个,她丈夫方老二和婆婆老盘氏也来了,老盘氏有个妹妹正好嫁到上盐村的刘家,因此这次过来,也有不少人是站他们那一边。

方老二一开始还是面无表情一言不发,听到谢颜这么一说立即涨得满脸通红,走到谢颜跟前,拉长了一张马脸道:“你和你母亲还有那个小贱种,本就是上盐村不详的人,你母亲刚出生就克得曹家老大卧病不起最终致死,你弟弟出生克死父亲,如今到你,克死自己的未婚夫,你还有脸狡辩。”

躺在地上的小盘氏也狰狞着一张脸骂道:“当初好心想着接济一下你们,这才把亲定了,没想到你这个小贱蹄子却是这般恩将仇报把我儿子给克死了,我看我们就是心肠太好反而遭报应,呜呜――天哪――老天真是不长眼啊――”

谢颜趁着方才那一会儿功夫,将整个人群观察了个仔细,大概分为三批人,一批是以方家人为代表的梧桐村人,联合本村的三两亲戚,忿忿想要从曹家这里讨回公道;一批是以里正为代表的本村人,暂时没怎么发表言论,但有部分是幸灾乐祸地来看热闹,还有最后一批剩下的就是曹家人,黑着脸坐在一处闷不吭声,但是看向曹娥母子三人的眼神里却充满了恶毒。

谢颜与曹氏站在一处,感受到母亲抖得无法自已的双手,一片心疼,曹娥对两个孩子好是真的好,干活的时候抢着把重的活给干了,吃的都留给她和谢元谷,让她体会到了久违的母爱,就算没有这层关系,遇到这样情形,她也无法放开手。

而年幼的谢元谷已经猜到了发生什么事情,抱着谢颜的大腿吓得大气都不敢出,小嘴瘪着随时要哭出来。

谢颜轻轻摸了摸谢元谷软软的发顶,将他交给母亲照顾,上前一步腰杆笔直地站到方老二的面前,声音清冽,没有丝毫胆怯:“道听途说便信以为真,亏你儿子还是个读书人,且不说我母亲与弟弟如何,就单单你儿子这件事情,是如何死的,凶手是谁,你不去找凶手却来找我一个弱女子算账,这不是欺负我们孤儿寡母无以为依,还是欺负我们上盐村没有人了。”

谢颜这话一说出口,围着的这群人瞬间脸上神色各异,曹娥母子不详之说大家都有耳闻,但也是私底下说说,谁都没敢把这个事情放到台面上来。

只是她这么一说就把上盐村和方家所属的梧桐村两个村子给对立了起来,上盐村几个热血的青年立马就不服了,随即发声道:“方老二,有一说一,你若是有真凭实据说锦娘克夫,得摆出来给大伙看看评评理,就这么空口白牙的,那就是欺负我们上盐村无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