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红彤彤地挂在?苍绿的橘子树上,硕果累累。
西山墓园在?山上,墓园的两边用水泥砖砌了围墙。大门?左边的黑色瓷砖上,贴着西山墓园几个鎏金大字。
黑色的大门?边有三间屋子。边上最大的那间,写了骨灰寄存处,另外两间一间是办公室,一间是什么也没有写的。但从半开着的窗户可以看?到,里面摆着一张铁架子床。
站在?墓园往前面看?,远处群山环绕,碧绿色的江水从山底下流过。偶尔还能见着缩小了无数倍的运输船从江上开过。
秦苏媛怔怔地看?着这一切。她的爸爸在?教育局工作,但在?秦苏媛的心里,她对她爸爸的印象,好像一直停留在?他年轻的时候。
那时候他还是一个普通的老师,他喜欢穿白色的衬衣,腋下好像永远都夹着一块三角板,他戴着眼镜,指间总是发白的,那是粉笔留下的印记。
她爸爸到了教育局以后,他还是那么的讲究,对待工作,也跟在?学校的时候一样,从来没有马虎过。他的穿衣风格那么多年,也从来没有变过。
只不过他手里拿着的东西从三角板,变成?了报纸、参考书?、保温杯。
秦苏媛无法想象她那清隽儒雅的爸爸是怀着怎么样的心情,从教育局辞职来到这里工作的。
“吱嘎”一声?,大门?被打开了,秦世春走出来:“你好,你们是来扫墓的吗?”
林夕准备齐全,在?市里时她路过花店,从里面买了一把白色的菊花。
“是。我们来扫墓。但我们是第一次来,我们也不知道?我的朋友葬在?哪里,我们可以自己找找吗?”
秦世春的目光落在?林夕身后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秦苏媛身上。
他才到西山墓园工作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像是秦苏媛这样的扫墓人?他已经接待过好几波了。秦世春想,这恐怕又是一个被棒打鸳鸯,结果另一方没了的人?吧?
世事总是那样的无常,他压下心里的悲痛:“去吧。走慢点,慢慢看?慢慢找,不要大声?喧哗。”
“好的。”
林夕拉着秦苏媛跟在?秦世春身后进墓园,一层层短短的用大理石铺成?的阶梯出现在?两人?的面前,一块块擦得?干净的墓碑整齐地立在?满山矮松之间。
秦苏媛的目光时不时地落在?秦世春的身上。
她今年二?十岁,她爸爸也才四十五岁,在?她没有出事之前,他的身姿是挺拔的,他的头?发是乌黑的。可他现在?,身子好像佝偻了起来,他头?发也变得?花白了。
他那拿着笔杆子的手,如今拿着扫把簸箕。他还穿着他爱穿的白衬衣,只是他身上的白衬衣,没有以前的挺括了。
像是察觉到了秦苏媛的目光,秦世春转身,看?着秦苏媛,不知道?为什么。对这个瘦小的女孩子,他的内心格外柔软,仿佛看?到她,就看?到了自家女儿?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