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1 / 2)

累不累?释然轻声问我。

不累。我拨浪着脑袋。还好,脑袋还在。

你一夜都这样趴在这里?

我看了一下自己,双膝跪趴在地上,手托在头,扒在床沿上。我朝她呵呵地笑。释然的脸上开了花一样的灿烂。你知道你刚笑得像什么吗?释然问我。像什么?像一只很憨很憨的小猪。释然很开怀地笑,我举起手轻轻地砸向她。嬉笑间,释然握着我的手腕,突然用很轻很柔的声音对我说,宜家,谢谢你。我反过手掌,要握着她的手,在掌心相印的一瞬间,释然的手在我的掌心里滑落。我来不及追赶,突然地,一下子就消失了一样。我像被抽掉血液的血袋,被输空了,不是缓慢,却是瞬间。一个没有任何物质填充的袋子。只是剩下虚空的躯体。

释然,如此聪慧敏感的女子,怎么会洞察不了我的起伏。她用手轻轻抚摸一下我的脸,说,宜家,我饿了。看见她脸上的无赖表情,我放下自己,拾起她。要吃什么?我给你做。不要,我们出去吃好不好?好。你想吃什么?海鲜面。好,我们去吃海鲜面。

一个人,究竟有多少种面孔?一个释然,眼睛里透着冰窖一样的寒气,一个释然,对陌生的人显露真诚的微笑,一个释然,在病床上双手抱膝,一个释然,在酒吧里引亢高歌,用薄荷味的寿百年吐着一个又一个的圈圈。而更多时候,她对着我,微笑。聚焦了阳光一样,把所有的温暖都透过她的笑容,撒播在我的身上。不再有冬天,只有温暖坚定的信念。只是,当我靠近的时候,释然总是巧妙地躲开,当我伤心黯然,释然又会以最温暖的方式来减轻我的哀伤。没有痛与乐的边缘,我只是徘徊在惆怅之间,无奈,也有茫然,失望,也有期望。我始终相信,横在我们中间的只是一个问题,那便是时间。我想足够优秀的自己,一定会将完美的爱人诠释在释然面前。只是,我们都需要时间。

我跪坐在地上,头靠在林姨的腿上。林姨一直轻扶着我的头。林姨是我妈闺中时候起最好的朋友,她是那个年代里为数不多的读了很多书的人,现在是我们这边一家报纸的领导。从小,我与她的关系便亲密如母女,甚至,比起妈妈,我更愿意与她亲近,她只有一个儿子,没有女儿,于是她便常常叫我是她的宝贝女儿。我陪她出去逛街,遇到认识的人,别人说,林,这是你女儿啊?我们两个都会点头,然后相视笑笑。在我很小的时候,我便有这个习惯,不开心的时候,我就会去找她。她从来不会问我发生了什么事,只是以她的方式诠释对我的理解与安慰,一起坐在地板上听班德瑞的轻音乐,一杯加了柠檬的蒸馏水,一本《18岁,你准备好了吗》,她给我长辈的关爱,又给我朋友的空间,两者之间的度,她总是适时又适量,只要一见到她,我的心便会安。无论发生什么事。

家家,发生什么事了吗?林姨轻声问我。

你好象很少问我WHAT‘S WORRY?我转过脸,看着她问。

那是因为我很少看到你这样TERRIBLE。林姨眨了一下单眼。

呵呵。我们都笑了。

林姨,每次我来,你都会给我这本书看呢。我翻阅了《18岁,你准备好了吗》。

那是因为我们都需要准备好长大啊。等我们足够长大,就可以坚强得抗衡一切的不愉快。

林姨,你会不开心吗?

会啊。我不开心的时候也会看看它的。

林姨,我喜欢上了一个人。

是吗?林姨很欣喜地看着我。是谁这么幸运啊,让我聪明漂亮的女儿倾心于君呢。

林姨……

怎么了?

但是她好象不喜欢我。

怎么会呢?他一定会喜欢你的。

你确定吗?

当然,我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