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说的是,不过日子混着快,咱们小少爷再过几年,也该开窍了,那会儿再说也来得及。”
婆子扶着主母进屋。
田家办宴主要是为了凑银子,请来的人多又杂,不过杨家这样的地方大族始终是最受人关注的,杨家和田知府的关系也让许多人暗暗猜测。
渔娘洗漱完,换了身轻便保暖的衣裳去主院陪爹娘用晚食。
“杨家小娘子唤田知府的小女儿表姐,这个关系应该是从章夫人那边论起。我听杨老夫人说过,她有个侄媳出身陕西潼关,跟我一样,在家当姑娘时就爱远游。”
渔娘问她娘:“我记得咱们家世家谱外册上,记载了各地未入世家谱的地方大族,陕西潼关有家姓姚,跟田知府的先生,如今的当朝首辅姚炳同一个姓?”
林氏点点头,梅长湖立刻道:“姚炳确实出身陕西潼关。”
章夫人跟姚家扯得上关系,章夫人还跟杨老夫人那位侄媳以表姐妹论,大胆猜测,章夫人应该是首辅大人的外侄女?
“首辅的夫人姓什么?”
梅长湖和林氏都不知道,不过这会儿知不知道都无所谓了。
首辅大人把自家外侄女嫁给自己的学生,田知府来叙州府任官,杨家鼎力相助,帮助田知府做出成绩,以求早日回京,这个应该是没错的。
梅长湖道:“世家,地方大族,朝廷高官,武勋贵族,明面上各有各的路子,暗地里却都在一张网里,只有寒门被排除在外。”
像田知府这样能出头的寒门,若无皇上坚持,还有他的先生为他撑腰,估计一开始就被拉拢进网里,吸收成自己人了。
这就是为什么说寒门难出贵子的缘由。
渔娘笑道:“咱们家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吧,虽然边缘了些,也不会完全被踩在脚下翻不了身。”
梅长湖愁着呢:“二郎若是不争气,我的孙子曾孙,就彻底成寒门了。”
“二郎不会的。”
梅长湖轻叹,世事难料,谁能说得准?
晚上休息,梅长湖翻来覆去睡不着,林氏嫌他烦:“你又怎么了?”
“渔娘的婚事啊。”
“渔娘的婚事怎么了?”
“刚才听渔娘说杨家跟姚家关系不浅,我就想啊,当朝首辅姚炳是寒门领袖,世家和寒门斗的这般恨,姚炳若是退下去,好坏难料。杨家不是个结亲的好人选。可若是给渔娘选户家庭简单的富裕人家,这种人家注定了和上层没多少牵扯,眼前看着是好,若是碰到什么风浪动荡,怕是立刻就成了案板上的鱼肉,被人吃干抹净了。”
想想淮安梅家,梅家好歹在世家谱上挂着,改朝换代,各房分宗逃命,家产被吞了大半。
林氏笑叹:“你倒是想得长远,连渔娘后代都考虑上了。”
“如何不考虑?皇帝轮流做,两三百年换一家上去,哪有什么长命的王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