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方进今日用哀兵战术,皇帝姚炳都是不信的。
这些年皇帝对陈家盯得紧,姚炳自然也是如此。打从上月起,还没进冬至,京城里陈家人就动起来,收拾行装,说是今年要回老家襄樊过年,高调得很。
皇帝略一想:“这是想金蝉脱壳?”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金蝉脱壳他又能去哪儿?”
据姚炳所知,这些年陈家人老实的人,自从十年前土地上交朝廷后,这些年南来北往的做生意,交税也老实,任谁都挑不出错来。
“那是为了给王苍让位置?”
君臣二人对视一眼,都知道这不可能。
陈方进那个老东西心思深得很,对陈家族侄都没这般伤心,何况王苍只是他一个侄女婿。
这些年在陈家的支持下,王苍面上风光,皇帝和姚炳心里还是有数的,陈方进手里的人脉并没有多少交到王苍手里。
皇帝细细一想,突然笑道:“姚炳,贺家那对夫妻,这一二年里可有什么值得说道的?”
贺家夫妻么,贺家梅家一大家子都在京城,平日里来往的都是那几家人,平淡无奇的很。
这对夫妻,要说唯一值得说道的,大概就是跟贺家有牵扯的人家,家中子弟都出息。
叫姚炳说,贺文嘉和梅羡渔这对夫妻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夫妻俩看似年轻,做事却很稳,一步一步走来十分踏实,不骄不躁,如今也走到这个位置了。
他们的亲友也似他们夫妻,不管读书的、经商的还是做官的,不管职位高低,一个个都极为稳妥,叫人挑不出毛病来。
“先生教得好。”
“他们自己也是聪明人。”
“也赶上了好时候。”
姚炳越说心里越羡慕,他的儿孙里,无论男女,能出一两个这样的孩子就好了。
皇帝自觉猜到了陈方进的小心思,陈方进这个老东西,想把贺文嘉那小子拉出来,那小子躲还来不及,那可是个小滑头。
陈方进上折子致仕,君臣二人都没放在心里,略说了两句,也就放下了。
他们如今最关注的是边境。
都知道今年干旱叫草原部落不好过,加上今年又是个寒冬,朝廷是预备着鞑靼要南下劫掠的,边境上军队和粮草都备足了。
这些年里因为梅羡渔之功,有了更加翔实的地图,武将们早已经把边境研究得十分透彻了,推演了无数回,只要鞑靼敢南下,他们就敢叫他们有来无回。
北方边境一片肃杀,京城里因为慢慢临近过年,街上越来越热闹了。平民百姓家中热闹,朝廷也热闹。
一般人家因为年节上富足的吃喝欣喜,朝中因陈方进一道接一道的致仕奏疏议论纷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