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子此时微微低着头,他确实不知薛广已经去安徽了。

薛广去安徽,王苍是薛广的副手,王苍肯定去了,那陈家可知道这个消息?

陈方进不动如山,脸不变色,叫人看不清深浅。

皇帝打了众人一个措手不及,内阁六部九卿的官员或是事不关己不吭声,或是被打乱了计划暗自皱眉。

皇帝饶有兴致地欣赏着官员们的神情,可惜皇椅摆得太高,他没太看清楚。

宫中的中秋佳宴,以贺文嘉的品级自然是没资格列席的,不过去不去也没什么要紧。

中午举办的宴席,下午宴席上的消息就传到他耳朵里来了。

蒋雪村急匆匆赶到梅家来,张口就说他祖母重病,他要回徽州一趟,后日该他轮值,他不在,请贺文嘉帮他顶几日。

他来时贺文嘉正在书房读书,见他着急上火的样子,贺文嘉人给他倒了一杯冷茶,这才道:“我记得去岁时你就跟我说过你家的事情,你也是能拖,这都火烧眉毛了才知道动弹。”

蒋雪村苦笑:“不是我想拖,你不知,这家业太大,牵扯到族亲太多,许多事不是我一个小辈说了算了。如今好了,皇上冷不丁地叫薛大人去了安徽,刀架脖子上,看他们如何选吧。”

什么祖母重病都是假的,不过是个借口,他匆忙赶回去,就是为了最后劝一劝族里的老顽固。

“若你回去还是劝不动,你将如何?”

“能如何?我家又没有分宗,左右不过一起死吧。”

贺文嘉拍拍他肩膀:“不容如此丧气,会解决的。”

江苏之事死了那么多人,安徽大族们再老顽固,也不会真拿他们的脖子去试皇上的刀。

蒋雪村忍不住叹息:“我的车马就在你家门外,一会儿我就要走,翰林院里的事,麻烦贺兄了。”

“小事情,你快走吧。”

蒋雪村走了,贺文嘉继续看书,过了会儿范江桥过来说:“今儿可真热闹,将才我从外城进来,看到许多人骑马出京,也不知道去哪儿。”

“还能去哪儿,去安徽呗。”

范江桥好似惊讶:“你知道了?谁告诉你的?”

贺文嘉轻哼:“我神机妙算,算来的消息。”

“你个臭小子,跟你师父耍小心眼儿是吧。”范江桥笑骂一句。

“那也是您先哄我的,怎么能怪我头上。”

范江桥笑道:“罢了,不跟你扯这个,管它江苏还是安徽,那些事跟咱们没关系。你好好编写你的书吧。赶紧编写好交给皇上,我也好早日解脱。”

“您又想去哪儿?京城不够您玩儿的?又想丢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