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阳光爬上窗棂,院子里墙根底下的积雪闪着光,这一个午觉,真是睡得十分饱足。
睡醒时,夫妻俩相视一笑。
庄子有句话说得好:巧者劳而智者忧,无能者无所求,饱食而遨游,泛若不系之舟。
贺文嘉这会儿满血复活,他觉得自己是巧者,是智者,是有为者有所求。
抱着媳妇儿狠亲了一口:“你一会儿要做什么?”
“去书房看书,再想想我今年要写的话本。”
“好,那我陪你,我也要继续编我的《数术全书》,最近因为宫里的事情忙,耽搁得太多了。”
贺文嘉自己有数术天赋,再加上有师父帮忙,不用像别的人修书,一修就是三五七年,或是几十年,他感觉若是顺利的话,最多明年他就能修好这本书。
修一本好书出来,于国于民都有大功劳。赶在三年后新科状元进士进翰林院之前把差事办完,功劳在身,他好给自己谋个好去处。
范江桥家来,过来书房,看他们小夫妻俩一人占据一张书案,都在聚精会神地看书,他不禁微微一笑,都是好孩子。
“师父。”
“师父,您来了!”
贺文嘉和渔娘看到范江桥进来,都站起身请他到火盆跟前坐。
渔娘亲自倒茶。
贺文嘉看了眼外面的天色,关心道:“这会儿衙门才下值不久吧,您这会儿就回来了?”
“嗯,钟应芳进了刑部,和他有关的事,大体了了,我跟范江阔说了两句就回来了。”
“那就好。”
范江桥叹气:“皇上虽严厉不好亲近,却不是刻薄寡恩的人,钟大人自身没多大错,范江阔猜测,钟大人提前致仕是肯定的,性命之忧应该不会。”
“背后的那些人不会乘胜追击?”
范江桥想过,他觉得不会。
他们和皇帝对着干,皇帝没有要鱼死网破的意思他们就烧高香了,哪里有人真不怕死,愿意拿命去跟皇上置气。
再说了,胳膊哪里拧得过大腿啊!
朝廷上看似陈方进一系的人赢了,等事情了了,背锅的那些人都讨不了好。
连续好几日的闹剧因为钟应芳下狱短暂地安静下来,贺文嘉隔天再去保和殿当差时,内阁阁老们还是跟前几日钟应芳没回来之前一样,当没这儿事,规规矩矩地办差。
贺文嘉自然也跟着学,身上担着大责的阁老们都稳得住,没道理他这个事不关己的小翰林上蹿下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