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府尹审出来的消息,为了争地淮安已经发生了好几起小规模暴动,钟应芳调兵压下去了。
从钟应芳手里分地的那些人有军队帮忙,拿着地契的隐户抢不回来自家的地,无可奈何选择上京告御状。
“这是一个套子,钟应芳不会看不明白。”
这件事上,给隐户分地的地方大族,给隐户办户籍地方衙门,甚至还有隐藏在暗处推波助澜的不明人士,可查的不可查的许多人参与其中,就是为了破坏了丈量天下田亩的国策。
姚炳叹气:“皇权不下县,古往今来,历来地方上的大族才是掌握当地土地和百姓之人。南方富裕,当地的宗族势力比北方强势,他们不怕死人,不怕朝廷杀鸡儆猴,不把这些人压下去,南方难定。”
皇帝面露杀机:“陈方进有没有参与其中?”
“他说他没有。”
姚炳这话说得是真的,不管谁去问,陈方进都是这句话。可他这般说,皇帝不见得信他。
皇帝不信陈方进,还用得着他。陈方进也知道皇帝不信他,但是他该做的事情还是必须做,该护的人必须护。
你强我就弱,你弱我就强。
在陈方进那儿,心里想的是若是退无可退,陈家上下只怕要跌入泥沼再无翻身之能。
可百姓无辜,百姓顶上管事的人换一批,他们就要遭一次罪,他们是被随意驱赶鞭打的牛马,命和前途都在上位者的一念之间。
贺文嘉想了许多,一晚上没睡,等到第二日天亮,皇上跟前的大太监高九前来传话。
“楚大人,皇上叫咱家给您传句话。”
楚府尹连忙道:“您请说。”
“皇上说,以前山东的事怎么办,江苏的事情就怎么办。”
楚府尹不太明白,试探着问:“这意思是说,把人放回淮安,叫钟大人处理?”
高九微微颔首:“皇上既把事情交给钟大人总揽,这点小事钟大人能处理好。”
“是,下官明白。”
贺文嘉站在一旁,他明白了一件事,皇上还是信钟大人的。
高九扭头笑着对贺文嘉道:“皇上说这次多亏了贺大人机敏,才叫他安安稳稳地过了这个年,等到正月十八开印了,皇上叫您去宫里,给您看赏。”
“臣不过是尽力罢了,不敢当。”
高九道:“贺大人昨儿一晚上没回去,家里人肯定很担忧。这里的事交给楚大人吧,贺大人跟咱家一块儿回京?”
相处一晚上,楚府尹知道贺文嘉担心,他道:“贺大人只管回去,这几十个百姓一会儿我叫人给他们送饭来,再送一身棉衣,等两日用船送他们回淮安。他们失地之事,钟大人肯定会替他们解决。”
丈量出来的无主田亩肯定还没分完,肥地要不回来,别处中等田地多分些也未尝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