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可以深入贩毒团伙卧底,可以是贩毒的“老板”、“马仔”甚至是“吸毒人员”。
他们可以枪林弹雨生死一线,可以把执行任务说成普通出差,可以把受伤说成磕磕碰碰。
毒贩眼里的尖兵利刃,在他们家人眼里,或者只是一个派出所的老烟枪,每天忙着处理群众纠纷。
王杨心情莫名沉重下来:“那你就这么被人一直误会?”
裴西洲:“我会跟她解释。”
王杨:“以后成家了,你也会这样瞒着嫂子吗?”
裴西洲声线冷而凝定:“我不会成家。”
见过太多牺牲,参加过太多前辈的追悼会。
当这一生划上句点变成黑白遗照,国旗盖着棺材无上荣耀。
剩下的人该怎么办。
至今记得小朋友哭着问他,我的爸爸呢,我的爸爸去哪了,他不是跟叔叔你一起去的吗?
生没有姓名,死没有墓碑,何必。
夜幕笼罩,黑色越野车开出派出所大门,冷硬的车玻璃上映着裴西洲清俊的侧脸。
想起小姑娘极力压制着声音里的哭腔,笑着问他:“裴西洲,你换份工作好不好?”
想起新年第一天,深山寺庙,她眉眼柔软:“麻烦您保佑他长命百岁,一生顺遂。”
房屋租赁协议上日期三个月。
等合同到期他是否需要和她解约。
车水马龙短暂映进他眼底一晃而过,那双眼睛像是融了碎冰冷静明亮。
可那浅色瞳孔深处,却有着十六岁的裴西洲站在机场时的青涩和无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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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来到德清街789号,南风的脑海里,不再有斗地主的背景音“要不起”,而是一种填满胸腔的说不出的难过。
如果那天她没有因为病人交不起医药费难过来酒吧喝酒就好了。
如果她没有一冲动去问裴西洲要联系方式就好了。
如果她没有一个不小心住到他家就好了。
是她错了,明知道不应该喜欢偏去喜欢。
总是揪住他温柔的细枝末节,一遍一遍在心里回想,直到不该有的萌芽破土而出。
大概是听出她心情不好,她到时,韦宁和叶铮两个大高个竖在人家酒吧门口,特别显眼。
这俩不穿白大褂的时候,看起来都不太像医生。
叶铮身上那种养尊处优的公子哥气息太浓,韦宁就一娇生惯养的大小姐。
此时一个衬衫长裤一个黑裙红唇风情万种,跟俩超模似的别提多养眼。
南风的画风跟他俩不太一样,但不影响她是个团宠。
只是,她在这个和裴西洲完全无关的瞬间,蓦地想起他。
裴西洲身上有种干净冷淡区别于任何人的气质,他没有公子哥习性,他在外吃烧烤都要帮奶奶收拾干净桌子,他会买看起来很劣质的盒饭为了让老人早些回家。清澈干净一尘不染,总让她想起那座亘古不变的静默雪山。
韦宁走过来把南风往怀里一勾,才发现,她下嘴唇被她自己咬出印,头发乱糟糟,眼睛红通通,像是要哭。
叶铮:“怎么了这是?过年没要到压岁钱?哥给你!”
南风摇摇头:“不是的。”
韦宁:“那是怎么回事?”
南风嘴角轻轻颤抖,好半天,才说:“我去派出所举报裴西洲,被他撞见了。”
韦宁哭笑不得:“那他的生意岂不是全部黄了?”
叶铮压根不知道什么事儿:“裴西洲?就那个房东?好好的为什么举报人家?”
韦宁:“他的职业是……”她用嘴型说了个字,叶铮恍然大悟,瞬间气不打一处来。